“你怎么了？”赵小龙推了文杰一把。

“……”

与回来的时候不同，这一次两个人的背包被塞的满满的。

赵小龙想把背包放在座位上头的行李架子上，努力了几次都塞不进去，只好把鼓囊囊地背包放在脚底下。

各自回家找了各自的妈，文杰与赵小龙又坐上了返回M市的大巴车。

偶尔的点点头，或者摇摇头。

要不是拦着母亲，她估计还会把装着两个大萝卜和一把小葱的塑料口袋让文杰带着。

在当妈的眼里，不把家里的吃的带上，孩子出去就要挨饿。

“怎么了，说嘛，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随着大巴车缓缓启动，文杰离县城就越来越远了，母亲的那些唠唠叨叨也变得遥远了……

赵小龙回家之后明显很兴奋，聊聊这个，说说那个，文杰只是听听。

心情好的时候，赵小龙也挺贫。

文杰看着窗外飞掠而过树木，远处暗色的天幕下，苍山如黛，烟云飘渺。

正是炊烟四起，家家户户开始点火做饭的时候了。

适用于任何年龄段的孩子，不接受反驳。

文杰看着赵小龙眼里隐退的恨意，心里竟然开始难过。www.qixinyuan.com.cn 米妮小说网

开始只是浅浅淡淡的，慢慢变得越来越强烈。

他想起他姑姑家的表哥，从小两个男孩子就是很好的玩伴，有一次两个人私自跑县城去玩。

结果表哥出了车祸，抢救了两天没救回来。

那之后有几天，文杰不吃也不喝，只是呆坐在自己的屋子里，从天黑坐到天亮，哭累了就睡会儿，睡醒了再哭。

很多人劝母亲，带孩子去看看，好好的孩子别是丢了魂。

后来，等他慢慢开始吃饭，开始说话了……

母亲握着他的手哭了，她说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总会迈过那个坎的。

自己的儿子不会想不开的，活着多好。

可能是不想再吓坏母亲了，文杰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看起来跟之前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只是他自己清楚，他之后的一两年里，没有再跟哪个亲戚伙伴走的近了。

也变得沉闷了很多，很少笑了。

生命的韧性，大抵指的是让你接受，那些原本难以承受的伤痛……

文杰能够理解贾楠的痛。

恐怕自己杀贾楠，只是出去自卫吧，不杀了贾楠，贾楠就会杀他。

文杰把投到赵小龙身上的目光收回，重新看向窗外。

一路颠簸，从不晕车的文杰竟然到站时，冲下车子吐的一塌糊涂。

赵小龙拍拍他后背，安慰道：“没想到你这么大了，还离不开家。”

“……”

文杰朝他摆摆手，让他别酸了，哪跟哪啊！

“本来啊，心情不好才会晕车的，你肯定刚出家门，就想家了。”

文杰没有理会他，去车站的洗手间，洗了把脸，漱漱口。

两人拼车回家，赵小龙租的房子里文杰住处不太远。

赵小龙到家后，没五分钟文杰也到家了，付了车钱，文杰下了车，缓缓走在路灯下。

地面上他的影子被拖拽的老长。

一路走的心不在焉，看着街上逛夜市的人们，在一个个小摊点前驻足，买吃的，买玩的，嘻嘻哈哈，热热闹闹。

恍惚间，他看到一辆黑色的商务车从街角开过。

他的目光扫过去的时候，与那辆车的司机透过后视镜，遥远地对望一眼。

结果，对方把车开走了。

这感觉好像对方在监视自己。

可是贾楠是开机车的啊！

那辆炫酷的机车很扎眼，在闹市中驶过会赢得一众的注目。

文杰觉得自己有点神经了，他本来还想在夜市买点夜宵呢。

没了心情，直接拐进小区。

走进楼道时，在楼梯拐角处有个人影一闪。

文杰收住脚步，转身朝楼道外面走，看起来就好像进错了楼道似的。

一转身的功夫，闻到淡淡地香气。

身子一软，栽到在地。

“他还挺警觉啊……”

楼梯拐角处，一位男士走了出来。

“……”

他的话没有得到回应，看到贾楠架起地上的人朝外面走。

他也跑上去帮忙。

很快两个人把文杰抬进了黑色商务车里。

贾楠朝楼旁边的几个监控探头看了看：“这几个都处理过了？”

“嗯，放心吧。十分钟之内拍不上。”

男人在笔记本电脑上飞快地操作着，贾楠已经来着车子，开出了小区。

“你打算今天就……”

对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

贾楠很厌恶地白了他一眼。

魏军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话有点多，还有就是痴情。

贾楠有意无意地点过他几次，让他别太感情用事。

别跟女人扯上什么关系，否则有哭的一天。

对方很识趣地闭上了嘴。

看着车子朝别墅的方向驶去，魏军轻声咳嗽了一下。

贾楠疑惑地看了看他。

“哦，没事。”魏军看了看手机，笑的很陶醉。

贾楠冷冷地扫过他桃花绚烂的笑容，在心底冷哼了一声。

看来今晚，又是沉醉温柔乡了。

在接近别墅时，他们缓缓把车子顺着鹅卵石石板路开了进去。

别墅车库连着一个小仓库，放着些改装车子的零部件之类的。

两人把文杰往小仓库里一扔，转身锁上了门。

“用……送送你吗？”

贾楠看了看魏军，淡然地开口问道。

“呃……送送吧，这边不好打车。”

魏军搓了搓手掌，朝贾楠笑了笑。

贾楠从兜里掏出机车钥匙扔给魏军：

“行啊，开着走吧！”

“……”

魏军以为贾楠会送他一程，没想到是抛了一串钥匙给他。

贾楠已经转身往别墅走了，也没回头，道：“还愣着干嘛？我车库可是智能锁……”

他握了握拳头，不知不觉加重了语气：

“恨，当然恨，会恨不得杀了他的。不过……你问这些干嘛？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不管白天跑出去多远，只要天一擦黑，人们都饿着肚子回到家，一家人围在炉火旁吃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现在想想，小时候日子虽然过的紧紧巴巴，却也挺温馨的。

周日下午五点，武北县城东头的长途客运站。

毫无预兆地，文杰开口问道：“小龙，你说若是有人害死了你的亲人，你会不会恨他？”

“……害死？”

赵小龙的脑海里浮现出父亲母亲的面孔，不管日子多艰难，每次望向他的眼神都是慈爱而祥和。

文杰冷冷看了他一眼，他根本就不会去做无用功，直接放在脚底下了。

一想到背包里被他妈妈塞进去一截刚刚灌好的香肠，三根丝瓜，几个大馅肉包子，还有两瓶子小磨香油，一罐子芝麻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