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咪，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这些人好可怕！”糖糖有些害怕，钻进秦姝怀里。

凉凉忧心地问，“妈咪，这些人是不是要冤枉爹地？我们下去给爹地作证，爹地没有想害谁，那些事情是别人做的。”

“这是私人住宅，如果你们擅自闯入就是违法，你们会收到法院的起诉通知书……”门卫大声的警告。

顾耀的车子，就在这时候从门内缓缓驶出来。

牧家雇佣的门卫就守在别墅门口，防止那些记者攀爬大门闯进，但还是有不少记者趴在围墙周围张望，警告叱责都不管用，门卫不得不用电警棍敲击警告。

不过那些人像是决堤的洪水，这边推开，那边又涌过来，有谁愿意错过这么大的一个新闻呢？不管是不是牧羡之做的，只要跟进这样的大新闻，总会在财经类频道炸开，点击率和评论都会暴增，秦姝这么想着，手指轻轻地在糖糖和凉凉身边拍了拍。

迅速在车子面前集合，成了一个包围圈，接着就有人拍着玻璃窗，“是牧先生吗？请您下车，回答我们几个问题，我们不会打扰您太久的。”

“牧先生……牧先生，您这样躲避，是不是说明这件事情真的跟您有关系？请问，牧家关于这件事情会走司法程序吗？”

“不行，这件事情我们现在不能插手，你爹地自然会有办法。”秦姝想到牧羡之让她离开的决绝，事情已经到这一步，她和孩子不能再添乱。

车内，阳光穿过墨绿色车膜，不带一丝温度，顾耀的眼里闪着怒火，仿佛随时要冲下去揍人，后座的秦姝神色淡淡的，搂着凉凉和糖糖不说话。

一个门卫，从大门里走出来，前来清除那些阻拦车子的人。

说完，她拍了拍顾耀的座椅，“以往，牧羡之遇到这样的事情，怎么解决的？”

顾耀听到这话，皱着的眉头松开些，回过头看着秦姝说，“以前，都是商业上的事情，牧总做事手段极为果断利落，还没有遇到这么棘手的。这些年，牧羡之在商界的确得罪不少人，顾家、瑞家这次恐怕都会出手，牧羡之这次，算是遇到天灾人祸，躲不过去了。”

听得出来，顾耀嘲讽的语气后，是担忧。

“牧先生，您摇下车窗，我们就问几个问题……”

顾耀脸色冷得要命，窗外的秋阳璀璨，也晒不化他的冷厉似的。

这一幕，似曾相识，秦姝突然想到牧羡之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也是这么一副脸色，冷得像是地狱爬出来的修罗，果然，什么样的上司就会有什么样的下属。

这种不要命的做法，也只有他们能做得出来。

顾耀再次踩下油门，车子像是即将离弦的箭，在刹车控制下猛烈地震颤，旁边的人早就走干净了，就在顾耀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人，提着一桶绿色的尤其疾速走过来，猛得一扬手臂，“哗”，黏黏糊糊的绿色尤其顿时铺满了整面窗子。

顾耀骂道，“我靠！给老子泼油漆……”

说着，要下车，秦姝忙一把拉住顾耀，极力地压着内心的愤怒，“顾耀，不要下去，下去就中了他们的计，现在牧羡之的情形已经很糟糕了，如果，让他们再知道我们的存在，肯定会抓着不放。牧羡之会焦头烂额的。”

“那怎么办？现在走又走不了，前面没视线，我怎么开车？”顾耀彻底炸了。

越是这个时候，秦姝知道，越不能慌，尤其是她不能慌。

一面是不能对不起牧羡之的保护，一面是不能让两个孩子暴露于这种曝光之下，她深吸一口气，低声说，“等着，牧羡之会来处理的。”

时间一分一抄地过去，车窗外，一切都变得扭曲。

顾耀从储物盒里拿出烟又丢进去，手指极快速地在方向盘上点着，秦姝坐在后面，心渐渐静止如水，泼油漆的不会是记者，这跟他们的目的不符，那就是牧羡之的仇家……到底是这大宅子里的仇家，还是商界得罪的仇家，秦姝不清楚。

她从包包里拿出手机，给刚刚泼油漆的人拍了一张照片，发给牧羡之和顾耀各一张，附文字，“查一查，他是谁的人。”

发完，秦姝就准备收手机，不过几秒钟，手机“叮”地响了。

“让顾耀倒车，回来换我的车子！人我会查，你保护好自己和孩子。”牧羡之发过来的文字冰冰凉凉不带温度，可是秦姝却觉得异样滚烫，偎贴心灵。

“好！”秦姝嘴角微勾，发完信息，回头看着再次缓缓打开的电门，一股油然浮起的安心替代了刚才的顾作镇定，她拍了拍顾耀的车座，“倒回去，换一辆车再走。”

顾耀看了一眼后视镜，车后的视线清清楚楚，他换了档位，把车子再次倒进了牧家。门外，几个记者迅速又围在了门口，车子一路倒着，倒到了足可以遮挡门外视线的别墅中间区域，从后视镜里，秦姝看到了牧羡之。

他脸色不好，双眸似乎比平常更为漆黑，明明是光亮四照的白昼，可是秦姝分明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一股子酷寒，仿佛十米之内的一切都要被他冻僵一般。

他走到车边，打开车门。

就在秦姝准备要跨出车门的时候，牧羡之伸出大手，稳稳地托着她的手臂，他眉目一沉，“等会，我开另一辆车来！”

“嗯！”秦姝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这么听牧羡之的话。

他又走了，背影也带着萧寒，可是秦姝心底却暖暖的，只见他走到车库，打开车门，几秒钟后缓缓开出一辆黑色的轿车，顾耀不满地说，“靠，我的车子被泼成这样，他连一句慰问的话也没有，这老板真黑心。”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紧张的时候，秦姝竟然还能淡淡地笑出来。

她突然觉得没有什么好怕的，牧羡之一定会保护她，保护好孩子。不一会，牧羡之开着车子过来，顾耀下车，她也带着糖糖和凉凉下车，从头至尾，牧羡之没有再说什么，视线也没有再投到秦姝身上，可是秦姝总感觉，他们之间有什么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所有的人都呆了一下。

然后都逃命似地散开，有人疯了似地拍着引擎盖，“你他妈神经病，是想撞死我们吗？牧羡之，你这么做就不怕媒体公众谴责？还做公益事业，我看你就是一个站在巨人肩膀上的疯子。”

提到顾家和瑞家，秦姝就想到之前牧羡之不顾一切救她的经历，为此，还得罪了老爷子……不过那又怎么样，牧羡之决定的事情，她也没有办法改变。

“他会没事的。”秦姝语气肯定。

牧家，向来冷清，突然就门庭若市，连牧家的佣人都要被拉着问长问短，着实把所有的人都吓到了。

顾耀再一次投过一瞥，眉眼之间说不清楚是责备，还是赞同，沉沉一眼，尔后，转过身猛得摁了一声喇叭，踩了一脚油门。

既然牧羡之让他保护好秦姝母子，那他就做好该好的事情。

外面的喧闹隔着玻璃，仍让人烦躁，车子像是久久臣服的兽，突然间咆哮一声震住了所有的人，接着那一脚油门后是猛得一脚刹车，车子剧烈抖动后，又静止下来。

在人声喧哗的环境，那辆黑色的车子像是阳光下行驶的幽灵，带着足够的神秘，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先让开了一个小豁口，接着，有人喊，“有人出来了，说不定就是牧羡之，快堵住车子。”

顿时，原本散开的记者，一下子形成围拢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