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没有！”哈利气愤地说，攥紧了拳头“闭嘴，马尔福。”

“你是嫉妒。”科林尖声地说，他的整个身体只有克拉布的脖子那么粗。

“这样我可以证明见到了你。”科林热切地说，又往前挪了几步，“我知道你的一切。每个人都跟我说过。你怎样逃过了神秘人的毒手，他怎样消失了等等，你额头上现在还有一道闪电形伤疤。”（他的目光在哈利的发际搜寻起来）“我宿舍的一个男孩说，如果我用了正确的显影药水，照片上的人就会动。”科林深吸了一口气，兴奋得微微颤抖“这儿真有意思，是不是？在收到霍格沃茨的信以前，我一直不知道我会做的那些奇怪的事就是魔法。我爸爸是送牛奶的，他也不相信。所以我要拍一大堆照片寄给他看。要是能有一张你的照片——”他乞求地看着哈利“——也许我可以站在你旁边，请你的朋友帮着按一下？然后，你能不能签一个名？”

“签名照片？你在送签名照片，波特？”

“照相？”他茫然地问。

“大家排好队！”马尔福朝人群嚷嚷道“哈利·波特要发签名照喽！”

“德拉科，”卢修斯·马尔福回到庄园后，将他叫到书房里，神情肃穆地告诫道“今天的事到此为止，回到学校以后不要去找他们的麻烦，更不要报复。如果可以，”他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说“和那个男孩建立友好的关系。”

德拉科·马尔福当时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惊愕来形容，认为一定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父亲居然要他去和一个泥巴种建立友好的关系，真是天方夜谭！他甚至怀疑说出这番话的人并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喝了复方汤剂的假货。

“嫉妒？”马尔福说。他不需要嚷嚷了，院子里的人半数都在听着“嫉妒什么？我可不想头上有一道丑陋的伤疤，谢谢。我不认为脑袋被人切开就会使人变得那么特殊。我不信！”

德拉科·马尔福尽管对这个要求非常恼怒，却还是迫于父亲的威严答应了下来。其实在他看来要想建立友好关系也不是不行，只是必须有附加条件——像克拉布和高尔那样就可以！

而这，绝无可能。

克拉布和高尔傻笑起来。

“吃鼻涕虫去吧，马尔福。”罗恩生气地说。克拉布不笑了，开始恶狠狠地揉着那板栗似的关节。

马尔福眼珠一斜，大声讥笑道“还是去换根新魔杖吧，韦斯莱。我可不想在黑魔法防御术课上闻到一股臭鸡蛋的味道。不过这样一来，你爸爸妈妈恐怕要把房子卖掉才能凑够买魔杖的钱吧？”

卢修斯·马尔福之所以这样说，自然有着自己的考量，只是告知该怎么做，却没考虑到他的儿子是否能够接受。

“克拉布、高尔！”马尔福大喊一声“你们在那里发什么呆？”

“看来是愚蠢。”他轻蔑地笑了笑，在马尔福耳边说“他们当然是又中了我的全身束缚咒，这还看不出来吗？”

马尔福愤怒地浑身颤抖，很想抽出魔杖给这个一直蔑视自己的泥巴种一个恶咒，却无论如何都不能鼓足勇气做这件事。除了自身怯懦的性格外，他还印证了一件事。

自从那场混战结束以来，很多斯莱特林的学生一直都在猜测，到底是谁施放的扩音咒。后来有一个六年级的学生回忆说，他看到托尼将魔杖偷偷指向过马尔福，然后立刻收回到了袖子里。虽然这证明不了什么，可还是有人提出，他可能掌握着无声咒这个技巧，而且相当熟练。但是这种猜测太荒唐了，没人认为一个一年级的新生就能做到这一点，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马尔福起初也认为这纯属无稽之谈，尤其是那个一年级的新生还是个泥巴种。和他这种出身古老的纯血巫师家庭相比，无论是在资质上还是拥有的魔法资源上，都不可能相比拟。然而克拉布和高尔却告诉他，除了在火车上那一次之外，他们谁都不记得再被全身束缚咒击中时，听到过念咒的声音。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在那之后就掌握了无声咒，还在电光火石之间就计划好了如何报复！一个一年级的学生就有这样的能耐和心机…想到这里，马尔福抖得更厉害了。

“怪不得父亲叫我不要报复，看来他已经想到了这件事。”马尔福在心里想道，他有些后悔不听父亲的劝告。

“不如这样吧，”托尼冷冷地看着马尔福，忽然产生了一个想法。如果顺利的话，说不定可以一劳永逸地解决掉这个麻烦。他停下脚步，伸出一只手，表情严肃地说“我们来立个牢不可破的誓言。你保证不再来找我们的麻烦，我也不再对你们施咒。或许…还可以修复我们恶劣的关系？”

周围的学生立刻小声议论起来。哈利和罗恩非常惊讶，只有赫敏露出了赞赏的眼神，她认为托尼这样做是对的。

这个提议也让马尔福心动了。对方主动递出了橄榄枝，说不定还真的可以建立友好的关系，达成父亲的要求。可偏偏是在这种情况下递出的，接了就等于低头认怂了，这又让他感到心有不甘。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的到来使这次修复关系的机会与他们失之交臂。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吉德罗·洛哈特大步向他们走来，青绿色长袍在身后飘拂着“谁在这里打架？”

在洛哈特发问的那一瞬间，托尼悄无声息地解除了克拉布和高尔身上的咒语，向哈利和罗恩他们走去。德拉科·马尔福则带着他的跟班退回人群。周围的学生也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或抬头仰望天空，或低头俯瞰大地。

洛哈特也不在意，他只是想借机表现自己罢了。而且没有机会也可以创造，因为哈利就在这里，不利用一下实在对不起自己“哈利呀哈利，我们又见面了！”

哈利被洛哈特用一只胳膊勾住了肩膀，夹在他身旁。羞辱得浑身发烧。他看见退回人群的马尔福又开始讥笑起来，难得的是没有出言讽刺。

“照相机？”洛哈特看到科林手里的照相机，笑容可掬地说“来吧，克里维先生，双人照，再合算不过了，我们两人给你签名。”

科林笨手笨脚地端起照相机，在下午的上课铃声中按下了快门。

看到洛哈特意犹未尽的样子，托尼终于忍不住了“洛哈特教授，该上课了。”

“你好啊，托尼。”洛哈特的视线转移了，他和蔼可亲地说“你一定没想到我来霍格沃茨教课，是不是？其实那天在对角巷我就打算宣布这件事…”看到他欲言又止，以为是要替妈妈道歉。自作多情地说“哦，不用担心，我一点也不在意。就像我说过的，你一定可以跟我学到许多东西。”

洛哈特的声音很大，可以将他的话清晰地送达到每一个学生耳朵里。对角巷这个词提醒了那些知道那件事的学生，他们齐齐看向了马尔福。

旧事重提让马尔福感到羞愤无比，这使他彻底放弃了修复关系的念头，此后他们在互相仇恨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走吧，快上课去。”洛哈特朝人群喊道，然后带着哈利走向城堡。

哈利仍被他紧紧地夹着，他真希望自己知道一个巧妙的消失咒。可惜的是他并不会这个咒语，只好向自己的朋友们送去求助的眼神。

“洛哈特教授，”就算没有收到求助信号，托尼也不想让洛哈特再这么夹着哈利走。而要解救哈利也非常容易，只需要做一件很简单的事“您能给我签个名么？”

洛哈特欣然同意，开心地在那张空白的羊皮纸上签名。哈利终于解脱出来，走到罗恩的后面，希望他能帮忙挡住自己。

“你脸上可以煎鸡蛋了，”罗恩说“你最好祈祷别让克里维遇见金妮，他们俩会发起成立一个哈利·波特迷俱乐部的。”

“别瞎说。”哈利急道。他生怕洛哈特听到‘哈利·波特迷俱乐部’这个说法。

学生们进入教室坐好后，洛哈特大声清了清嗓子，使大家安静下来。他伸手拿起纳威的《与巨怪同行》举在手里，展示着封面上他本人眨着眼睛的照片。

“我，”他指着自己的照片，也眨着眼睛说“吉德罗·洛哈特，梅林爵士团三级勋章，黑魔法防御联盟荣誉会员，五次荣获《巫师周刊》最迷人微笑奖——但我不把那个挂在嘴上，我不是靠微笑驱除万伦的女鬼的！”

他等着大家发笑，可是只有几个人淡淡地微笑了一下。

“我看到你们都买了我的全套著作——很好。我想我们今天先来做个小测验。不要害怕——只是看看你们读得怎么样，领会了多少。”

他发完卷子，回到讲台上说“给你们三十分钟。现在——开始！”

哈利看着卷子，目瞪口呆。所有内容都是围绕着洛哈特本人的，比如：吉德罗·洛哈特最喜欢什么颜色？吉德罗·洛哈特的秘密抱负是什么？如此等等，整整三面纸，共有五十四道之多。可是一道也答不上来，他根本就没看过那些书。

罗恩看到那些幼稚可笑的问题，牙疼得厉害，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托尼则趴在桌子上回想着和邓布利多的对话。

“你不想上今年的黑魔法防御术课？为什么？”邓布利多问。

“暑假前我就提醒过你，”他有些恼怒地说“聘请洛哈特不是个明智的决定，他是个草包，什么也不会。”

“但，或许这会很有意思？”

“有意思？那是灾难，你是没见到过！”

“灾难？为什么这么说？”

“他经常把教室搞得一团糟，还让哈利…”托尼觉得自己上辈子白活了，这么明显的坑怎么就往里跳呢？

邓布利多微微一笑“我认为你不会忍心让哈利独自去面对…哦，灾难，对吗？”

“是啊，我不会…”

“你当然不会，”罗恩把他从回忆里拽了出来，一脸厌恶地说“只有脑子不正常的人才会知道那些问题的答案！”

托尼怜悯地看着罗恩，他已经在脑海中勾勒出了一副可怕的画面——多年以后，罗恩和赫敏在回忆他们的学生生涯时，不小心把这些事说了出来。赫敏恼怒非常，抬起腿照着罗恩就是一高跟鞋就踩了上去，然后…

他打了个激灵，不敢想下去了。急忙拿起被罗恩鄙夷的那张问卷，用它来打消自己的胡思乱想。可是在看到第二个问题时却愣住了，这个问题让他联想到了自己的渴望，那个在厄里斯魔镜中看到的渴望。他鬼使神差地拿起羽毛笔，把心中所想当做答案写了上去。写完之后就开始盯着那答案发呆，最后叹息一声，又把它重重地划掉了。

马尔福转过身来，面目狰狞、恼羞成怒地吼道“沃德！你这个…”

“闭嘴！”托尼用更大的声音将马尔福的废话堵了回去。他阴沉着脸，把手放在背后围着马尔福转，魔杖在手里晃来晃去“我现在真有些佩服你了，马尔福。无论你被教训多少次都不会放弃来找我们的麻烦，我该说你执着呢？还是愚蠢呢？”

旁边一群斯莱特林的学生大声哄笑起来。

“你为什么不送韦斯莱一张签名照呢，波特？”马尔福得意地笑着“说不定他可以拿着去换钱来买一根新魔杖，这样他爸爸妈妈就不用把房子卖掉了。”

哈利想起来了，这个男孩是昨天被分到格兰芬多来的一年级新生，晚宴时就总想过来搭话。

罗恩拔出魔杖，但赫敏合上《与吸血鬼同船旅行》按住了他的手“冷静，罗恩。”

“我很不明白，”一个让马尔福绝不会认错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为什么你就像被施了永久粘贴咒的，狐媚子的干大粪一样甩都甩不掉，无时无刻不在恶心着我们？”

院子里除了斯莱特林的学生外，所有人都笑了。

德拉科·马尔福响亮尖刻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克拉布和高尔站在身旁。

马尔福现在只要看到那几个人就会立刻火冒三丈，本来就在他们身上吃了很多次亏，对角巷的事情更是让他耿耿于怀，这些还不算什么，最让他难以接受的是父亲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