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看不见的那条龙，肯定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给她不知道的谁筹备进行全方位汇报呢。

于是，第二次法宝启动测试的时候，敖冰不但心境平和体态放松，甚至还有心情去感应法宝周遭的法力波动变化。

只要撤去点火功能，并在底座围一圈张嘴蛤蟆，再给上面八个方向八条龙嘴里各塞一颗珠子，就几乎有九成九的相似。

但这样一来，就会出现一个问题——

直观点说，从敖冰的角度看，这宝贝外形有点像地动仪。

所以，上一次实验传送法宝的时候。当周遭八条金龙缓缓上升，将她隐约笼起的时候，东海三公主就开始觉得，这应该是件直播法宝了。

还是说，什么都不干只负责在旁边下达各种指示？

“都不对，那一条专门负责请示汇报。”

由于第一次实验的结果从各方面都有点“语焉不详”的意味，所以这一次在法宝外面盯着的除了哪吒之外，还有不太想来但明显领了掌教命令，必须坐镇现场的太二真人。

哦哦哦，明白了，中层领导不负责制。

敖冰在前世虽然并没有工作几个年头，但这点程度的常识她还是懂的。

三公主的行为两人第一时间都看在了眼里，真人那边不置可否，但哪儿托是有名的性子直，也就是她好歹知道现在不能大声惊动测试者，所以只能转头询问自家师尊，“她这是在找什么？直播机位吗？”

“年轻人，把事情想简单了。”太乙真人微笑着敷衍自己耿直徒弟。“局限在第一视角很容易让人晕3d，所以将来能够稳定传送之后，才会增加真正的直播手段。”

合着“直播”这件事，根本从一开始就已经是默认前提了是吗？

某一次，或许是敖冰百无聊赖，自言自语的时候声音大了点，被哪吒听了过去，紧接着便几乎毫无迟滞地由后者“脱口而出”。

※※※

她再次睁开眼睛，视野从某种意义上确实是稳定了不少，第一眼便能直观看出这次是在一个面积不小的酒会大厅之内。

有食物，有音乐，有衣着各色的男男女女在场中蹦来蹦去。

有些群魔乱舞，也有些像是空气中某些诡异气息的有意引导。

对，气息，气味。

不对，上一次似乎只有视觉，这一次连听觉嗅觉也一并启动了吗？

照这样下去的话，真的下一次实验就可以进行全方位测试了耶。

敖冰略有些许满意，但更多的仍然是不置可否。

理由很简单，比如说毛熊的语音包这一次依然没有备好。

洪荒流里显然没有俄国之类的细分，封神演义原著是明代的，

日本那边有改编作，但苏俄有没有改编敖冰是完全没听说。

第二次法宝启动之前，她倒是也有请北海西海龙宫调查一下有没有类似方言氏族，不用说得到的回答都是否。

太二真人说不用担心，到时候用元神沟通便是。

但目标位面的现代背景土著居民有个毛的元神啊？

如果是说用她三公主自己的元神，那也得首先得能“外感”才行吧？

“舞会”

“圣诞”

“狂欢”……

吐槽刚吐到一半，敖冰的“耳边”便传来了陈塘关老三断断续续没啥底气的声音。

这些个词原本在封神位面铁定是没有的，但敖冰本人多年来坚定不移地进行文化输出，所以年轻人们多少还接触了点这些舶来内容。

此刻哪吒的声音

出现，大概意味着她已经抢在敖冰的前面进行了初步“翻译”。

“原来所谓的元神沟通，并不是非得我本人才能进行啊。”

吐槽内容又加了一项，眼前的场景也没有多少变化。

实际上从上次短暂“附身”的经验就能看出，两个位面的时间流动本身是“相对同步”的。

假设敖冰的本体还留在封神位面，她的视觉感受并不会在“传送位面”感应到相对的快放或者慢放。

不需要在感官上进行额外调整，多少也算的上是一件好事。

“你从哪儿知道的？”三公主知道，哪吒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挨个往外蹦字的理由铁定是让她主动开口问，反正现在也没啥事做，所以她就问了。

“附近房间的一些纸上内容，比较远的地方若干铁鸟上的类似字迹，以及更远处巨型铁甲战船……”虽然哪吒的语气很平静，但多少还是有点洋洋得意的意味飘了出来。

“这些地方都有人是不是？”

“对，而且大都是些发色瞳色怪异的蛮夷族类，元神也孱弱得可怜，甚至必须辅以甘霖咒才能勉强读出条理清晰的内容。”

“我觉得你其实是在炫耀法宝或者你自己的广阔控制范围，不对，不止。你刚才说的大都两字，是想表达什么？”两人结识时间太久，哪吒故意留的话头，敖冰很快便发现了。

哪吒那边轻哼了一声，接下来便不再刻意模仿“耳语”，而是直接用元神交流的方式塞了一大堆初步调查报告过来。“首先，这里似乎是叫做黑天鹅港……”

黑天鹅港是什么地方？

没听说过。

敖冰第一时间便摇了摇头，如果她现在有头可摇的话。

不得不说，即使是前世杨雨那样的网络喷子，他自己没接触过但实际上又很出名的东西有很多。

现在他（她）这个位置上但凡换个看过江南《龙族》的，肯定知道这是什么位面。

可惜杨雨是真的不知道。

虽然他混网文圈比江南都早，但正因为太早了，对他来说《龙族》还是韩国人李荣道在1997年写出来的韩国网文。

他甚至还玩过龙族改编的mmorpg网络游戏。

至于其他相关嘛，此间他是看过的，中间人之类今古上连载没连载过的中短篇他便没看过。嘲笑九州香蕉的群体里有他，但抱大腿总编他从来都没看上眼过，所以跟江南龙族有关的记忆，在杨雨这里充其量只有个“但为君故”。

就这也依然是没看过，但实在被很多人重复太多次了，想不知道都不行……

总之，在哪吒提到黑天鹅港的时候，敖冰最多想到柴可夫斯基，其他的完全没啥触动。

但接下来的多重“时间”搜集对比结论，却着实惊了他一下：

1991年12月24日，圣诞节就在明天。

啧，关键原来在这里啊。

从苏到俄的那一天咯。

哪吒那边一开始只收到个啧，当然是有听没有懂。但后来敖冰详解了一番回去，她以及太二真人多少就明白了。

单就这时间本身，就的确足以构成一个“关键节点”了。

接下来甚至不用敖冰追加解释，师徒俩也立马察觉到了东海三公主眼前群魔乱舞里，真正不对劲的地方——

……最起码也是有人施了毒，甚至也有控扰类的元神波动……

“对了，哪吒，你刚才说的大都之外，被绑缚着的黑发黑瞳少年，在这大厅里最关注的是谁？”

“那自然是你。”

哎呀多少还有点不好意思。

敖冰挑了挑眉，强装羞涩。

眉毛当然不是她的，而是她现在视角的真正主人，上次惊鸿一瞥看到的那位毛熊女孩的。

“雷娜塔·叶夫根尼·契切林，等等，好像变成了叶夫根尼娅·契切林娜什么的。”

“细节不重要，可能是位面本身被修改过。”

哪吒那边应该还没有俄汉互译的标准化成果，敖冰前世也就仅仅听说过有些国家语音里会分什么阴阳男女之类，“连人名都翻译不对”这种无聊细节，即使出现了也没什么了不起。

更何况敖冰这边隐约有个猜测，比如她如果是穿越到了变体洪荒流位面，那么从这里跳出去很可能也不是什么真实位面，没准就是另外的ip系列。

那么为了改编啥的，动辄吃书乱写压根就不是什么稀奇事对吧。

现在需要她面对或者说解决的，是更加直截了当的些许问题。

比如她这次附在了罗刹国小姑娘身上，感官是联通上了，挑眉之类小动作身体原主可能是因为注意不到才不会干涉。

但换成稍微大点的动作呢？

即使将控制权全部拿到手，又能发挥出何等层次的战力呢？

哈？

你说为什么要战？

还用问吗？敖冰在前世还叫杨雨时就养成了“甭管到什么地方先找厕所”的本能。

“找厕所”只是个虚指，实际上就是没什么安全感，一旦进入“封闭场所”就必须要先找到撤离通道才会安心。

而现在这个舞厅，那些在音乐里扭来扭去的年轻人们明显已经中了迷药，一个个面目通红气喘如牛。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简直不敢想。

“你现在呆的这罗刹国地界确实有点怪异，大部分人毫无灵根，但你对面折腾得最凶的，资质反而比那些年长者要好上不少。”

“莫非这是一拳超人的副本？而我拿的是王大蛇……哦错了，是王爆破的角色？那我现在岂不是成了龙卷？等等，好像发色有点不对……”

如果能猜中位面来历，便可做好相应针对。

当年杨雨刚刚穿越成敖冰的时候，也就是普普通通的混血小龙女，还未必有现下这个毛熊萝莉瓷实。

何况洪荒，哪怕封神世界的龙族，修到顶也未必能进二流战力。三公主敖冰名扬四海全靠她处处算计，脑子强行比手快。

不过“从小就因为超能力被人研究”的女性角色模板实在太多，短时间内根本验证不过来。

而哪吒那边当然不可能一直等她，而且镜头转回来的话，在她附近等不及的“人”似乎更多。

“先别跑题，那些活蹦乱跳的家伙从卷宗上看比你现在的身躯大不了几岁，但气血筋骨恨不得强出数倍，其中还有一两个一直盯着你。”

“能中致幻剂的基本都好操控，之前我有从猴子和增长天那边各自弄了瞌睡虫以及制作操控法术，只要现在这具身体能运转毫微法力便可。”

“哦？原来你就是那传说中的第五天王魔礼沙？”

“先别跑题，待我把这个小姑娘弄晕再说……”

“话说刚才似乎有件事忘记讲，就是你刚才提到的黑瞳黑发貌似纯正人族的少年，他似乎也在施展一种惑心法术的样子。”

“目标呢？不会又是我吧？”

“不全是。”

“淦……”

上次视角低视野模糊视界一片混乱，万一不是同步率，而是自己的杂念造成的呢？

姑且抱元守一试试看罢。

金光洞师徒俩的声音不算大，可也不算小，反正让敖冰听得清晰明了是没任何问题的。

人家都说的这么明白了，再去找转播机关铁定属于无用功。

九龙神火罩是件怎样的法宝呢？

所以龙宫三公主微微吸了一口气，双目微阖，开始将注意力收回自身。

试验是吧？

试验也不能亏待自己对吧？

既然是九龙神火罩，那么还剩下的一条龙是干啥的呢？

负责在上方给八条方位龙塞珠子，还是在下面给八个蛤蟆从嘴里往外扣异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