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掌紧握。陈菀反而没有了一开始的闲适：“大司空这话说得怪异，似乎不是待见一国妃嫔的礼数罢？”

徐离柏严状似无奈地轻摇了下头，答非所问地开口：“我很是好奇，你是怎么猜出老夫的身份？”

还未等青鸾和凌芸两人回过神来，陈菀浅笑依然，可说出的话却又无异于在平波静水中又生生砸下一块巨石。这厢已经暗潮涌动，可正主儿却宛如在闲嗑家常便饭一般，自在得很。

两人又不约而同地都往身后微瞥一眼，脸色已经显得有些惊惶。速度虽快，依旧逃不去陈菀一直关注着的双眼。轻垂眼帘，遮挡渐渐涌起的讽意。

“或者，为了表示敬意，我是否应该说声：徐离司空前来，菀菀有失远迎了。”

一声低沉苍老的嗓音传出，其中听不出有动怒地迹象，反之还有点点欣赏暗藏其中。只见那名原本一动不动的朱衣掌事，伸手把戴在头上的掌事宫帽给摘了下来，露出张与紫宸宫内大多数太监一般白嫩谄媚的面容。只要他不开口说话，任谁也无法辨识。

纵使对自己的判断深具自信，陈菀也不免惶恐。若来的是其他人，若来的不是徐离柏严，若自己的臆测全是错的，那后果可就是不堪设想…只是她没有再多的时间来犹豫徘徊，兵戎相见。拼得便是先机。

徐离凌芸双手紧握木椅把面，指节已然泛白。若是有人小心观察，定然会被潜藏在看似纤细手掌底下地裂纹而感到心惊。不凭内功，单靠武力竟能做到这般地步。又怎么可能只是单纯的千金小姐而已？

“大司空当日在御书房地举动，既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也是为了让皇上与皇后警觉吧。反正都会被怀疑，干脆直接制造一个假象，只不过祁婕妤正好成了替罪羊。还有两位小姐。徐离系出名门，若不是大司空的意思，当日在皇后娘娘园会上举动又怎么可能发生？”

与青鸾为怕惹怒徐离柏严的惊惶不同。凌芸却是真心为陈菀的安全而感到忧心。

“呵呵，真是个聪明地小姑娘。”

徐离柏严听得倒是津津有味，自在得仿若正在酒楼听说书：“居然在御书房前便开始怀疑…难道真是她的孩子…”最后一句几乎轻不可闻。

陈菀敛下眉睫，怎么看那副皮囊都和这把苍老低沉的声音对不上号，让人直直觉得冷寒。“而且就算是用来示威。徐离家的小姐也断不敢在天朝挑战宫规。带太监进殿随侍，若非胆大无脑，便是另有图谋了。”

“哦？这点便足以让你确认老夫的身份？”徐离柏严脸上不禁生腾出一些失望，单单凭借这些来胡乱猜测，只能说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

凌芸正欲起身，却被身旁的青鸾反手压住，难以动弹，不禁怒目而视。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主上的心思极难猜透，虽然小姐的身份有可能是…但她不能冒险。

“相信没有那位长处深宫的公公，会有一双武者之手罢。”要不是那双手，陈菀还真就不敢断定。生于武将世家，她自然是见多了练武者的双手。青筋突起，脉络清晰，指节粗大，这与太监白嫩虚软的莲花指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徐离柏严深深看了陈菀一眼，恍若穿过眼前而看到了另外一人。心里不禁又是感叹，真是长得一般模样，连性情聪慧也别无二致。这是巧合，亦或者是天意？

又是这副模样。陈菀嫌恶地微皱双眉，与皇太妃在凤翔殿初见她，而错认成他人时候的表情，一模一样。脑海中隐约划过几许猜测。

“我和她，很像？”状似不经意地开口，实则试探。

“几乎完全一样…”尚处在感伤中的徐离柏严，不经意便被套出话来。待警醒过来，也未曾动怒，只是无奈地摇头笑笑：“菀菀，世间能有几人可以与你长得一模一样？难道你就没见过？”

自然有，她打小就被说和娘是一个模子里造出来的…陈菀才这般想着，脑海中一直不愿意承认地讯息却猛地窜起，让她再也无法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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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地病情刚稳定

昨天又得知奶奶病情恶化

心情现在是极端的压抑

整个暑假

看了太多身边地人饱受病痛

从朋友，到亲人

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为她们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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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何等知，似乎与大司空并无干系。”急躁之下，陈菀说话可就没开始那般客气了。

“那么你又是如何得知我用了易容之术？”

“菀菀曾经听说，云国皇室内有项秘技，利用特殊药草相混合，可以调制出能暂时改变常人容颜的膏药。”看着徐离柏严瞬间冷沉下来地神色，陈菀竟已不觉得害怕，反而对能惹怒这只老狐狸而感到有丝丝兴奋：“易容术。不知菀菀说得对否？”

“你是怎么知道易容术的？”徐离柏严双目含威。若是寻常人对上怕早就要吓破胆子了。

第三卷扑朔迷离第五十六章二》

易容术乃是云国皇族徐离一氏不外传的秘技，不同于用皮质面具做出来的假象。因为用的是药物，等于已经打造出一张假脸。所以除非被易容之人自己露出马脚，否则要看破简直难如登天。也因如此，云国易容术的配方可谓天价。徐离家人虽然个个是钱精，但若要扯上国族，任你再千般利诱万般拷问也不会有人吐露一个字。若有外人得知，便是徐离氏中出了奸贼，这可是不能善予地。

不过，若她果真是那人的孩子，那么，那么…徐离柏严为自己心里的猜测，双手已经开始微微颤抖。

陈菀不明白这名云国司空眼中为何突然满是激动。娘亲当初在告之她云国易容术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让她莫要说了出去。若非现在情况特殊，不得不取信徐离柏严，她也不会违背娘亲之命。

又是一阵如同初时的静默，无声的气息仿若能把人给生生压垮。陈菀看似无畏，其实手心里早就已经满是汗渍。心口的猛烈起伏只能依靠端着茶碗的手抬起遮挡，方才没有露出底细。

猜测那名朱衣掌事会是徐离柏严，陈菀至多也只有五成不到的把握。虽然朱衣太监不大把头抬起，但进来的时候是绝不可能瞒过徐祥子他们。就算小太监们粗心未能发觉，可心思缜密若福桂也无所知，说明样貌确实没有能让人怀疑之处。偏偏，娘曾经给她说过，云国有些奇人异事精通一种特殊技艺，而且他也在那个地方露了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