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黄朝阳啊！你一个人来买菜过年啊！”李子恒满脸笑容的说道。

“是啊！你们要买牛肉吗？”黄朝阳点了点头说道。

大年三十是肯定不出摊的了，今年没有三十，二十九便是除夕，正好是青山乡最后一个赶集的圩日，街道上采买年货的人很多，虽然农村每家都种了蔬菜，但还是有不少人需要买些蔬菜过年的，不是所有蔬菜都有种的。

而且家里虽然备好了鱼和肉，但很多人也喜欢买点新鲜的鱼和肉，回家做年夜饭吃。

建安县乃是鱼米之乡，温饱问题基本上已经解决了，吃不饱饭的人家很少了，只是没有多少钱花，平时也吃不上太好的肉菜，但过年还是会买猪肉过年的。

“今天年三十了，还去摆什么摊，钱是赚不完的。”

黄朝阳也把外面的衣服脱了，用手夹着，提着一捆大蒜，一块钱五斤大蒜，包菜五分钱一斤，芹菜一毛钱一斤，萝卜四分钱一斤，市场上卖的蔬菜，基本上不超过两毛钱一斤。

黄朝阳准备去卖鱼的摊位上，买条草鱼回去红烧，路过卖牛肉的地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老同学李星月，身边的男人则是她的父亲李子恒老师。

“想买点牛蹄筋回去过年吃，就是有点贵。要三块多钱一斤。”

“李星月，李老师！”黄朝阳笑着上前打招呼。

“黄朝阳，你也来了，今天没去摆摊卖糖炒板栗吗？”李星月笑着问道。

卖牛肉的人正是黄朝阳一个村子的黄茂文，不过黄茂文和他的几个兄弟和妹妹，并没有在大队小学读过书，而是在黄家村隔壁的范家村小学上的学，所以黄茂文可能并不认识李子恒老师。

黄家村只是一个自然村，上面还有一个行政村，过去叫生产大队，下面管着十多个生产队，一个小自然村就是一个生产队，如果是大的自然村，可能会分成几个生产队，分别叫一队，二队，三队，一个生产队差不多一二百个人，就算没有一百个人，几十个人一个的自然村，也算是一个生产队。

一个行政村设有一个小学，下面的自然村小孩子上小学，都要到行政村小学上学，自然村才一二百人，有的甚至只有几十个人，不可能每个自然村都有小学的。

青山乡是有名的黄牛之乡，西江省最大的耕牛交易市场，牛肉和猪肉的价格基本上相差不大，卖猪肉和牛肉的摊位也是差不多的数量。

“你今年卖板栗发财了，一买赚几百块钱，我还会怕你没钱给？”

黄茂文一边开始把牛蹄筋拿来过称，一边笑着说道。

称好了重量后，黄朝阳直接把包好的牛蹄筋塞到李子恒手上说道。

“李老师拿着，这是学生孝敬你的。”

“不行不行！我怎么能要你的东面呢！多少钱？我来给！”李子恒连忙的说道，并且从身上掏出一些钱来。

“李老师，你这样不是看不起我吗？你是不是在怪我没有考上大学，给你丢脸了。”黄朝阳不高兴的说道。

“你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我教过的学生多了，没考上大学的占了大多数，你们这一届考上大学的也只有几个人，难道没有考上大学的我都看不起吗？”李子恒说道。

“学生过年给老师送点吃的，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吗？如果我没有这个能力也就算了，但现在我有这个能力，又正好碰到了老师你，我给老师送点牛肉吃，老师你为什么不愿意收？你如果不愿意收的话，分明就是看不起我这个学生了。”黄朝阳说道。

“爸！你就收下吧，反正他现在摆摊卖糖炒板栗，应该赚了不少钱了，送这几斤牛蹄筋，还是送得起的，上次我带回家的那几包糖炒板栗，也是黄朝阳送给我的。”李星月在一旁说道。

“说到那一次，我们都还没有来得及谢谢你呢！黄朝阳，那一次你可是等于救了星月的命了。”李子恒说道。

“李老师！那是李星月命大福大，命里该当躲过那一劫，跟我可没有什么关系。”黄朝阳笑着说道。

“还是有关系的。”席星月在一旁说道。

“当时如果不是我发现你在那个朝阳门摆摊卖糖炒板栗，我也不会和你聊天，聊的班车来了都错过了，虽然不是你直接救了我的命，但也算是间接的救了我一命，我应该谢谢你才是。”

“而且那只也是你送我回家的，不然的话，没有车，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当时天都已经黑了，我一个人提着行李从县城走回家，十几公里的路，没有两个小时都走不回来，关键是我一个女孩子走夜路，也不安全，所以无论怎么样说，我谢谢你都是应该的。”

“我们十一年的同班同学，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对于我来说，能够送你回家，那是我的荣幸，别的男同学想送你回家，都没有这样的机会呢！”黄朝阳说道。

“黄朝阳，你看你那天有空，到我家来吃顿饭，也算是我们一家对你的感谢了，上次留你吃饭，你又不愿意留下来。”李子恒说道。

“李老师，你真的不用太客气了，过年的时候我看一下哪一天方便，到老师家里给老师拜年吧！”黄朝阳说道。

“那样也行。”李子恒点了点头说道。

黄朝阳又说道：“初四那天你看行吗？那天老师有时间在家吗？”

“初四我有空，那天我没什么年要拜。”

……

约好了日子后，黄朝阳便和席星月父女分开了，去买他的鱼去了。

“星月，你和黄朝阳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和你妈啊？”席子恒在黄朝阳走后说道。

“没有啊！我们能有什么事瞒着你的？”李星月说道。

“这家伙有点无事献殷勤啊！这么多的牛蹄筋，十多块钱，说送就送了。”李子恒说道。

“你以前不是经常说，他对你很尊敬吗？每次见到你都很有礼貌，对你非常的客气，他现在赚了一些钱，想孝敬一下你这个老师，难道有什么问题吗？”李星月问道。

“我教的学生那么多，他对我倒是真的挺特别的，如果每个学生都能像他这样的尊敬老师，那做老师真的是非常不错了。”李子恒说道。

“对了，他为什么挑初四来我们家拜年？他难道不知道初四那一天，是给岳父岳母拜年的吗？”李子恒又突然想了起来道。

……

“你要买啊？”黄茂文问道。

“我买不行吗？你还怕我没钱给你吗？”黄朝阳说道。

黄家自然村挨着范家行政村，村里有几户人家把孩子送去范家村小学上学，因为离得比较近。

而去黄家村所属的陈村小学上学，路程则会远一些，步行半个多小时，去范家村小学上学，则只需要十几分钟便到了。

一九八八年的过年，年味还是很浓的，虽然物质上还不是很平富，但鸡鸭鱼肉还是不缺的，小孩子也能穿上一身新衣。

“茂文，这是我老师和同学，给他们算便宜点吧！”黄朝阳对卖牛肉的黄茂文笑着说道。

“都是这一样的价钱，我卖给自己村里人也是一样的价钱。”黄茂文说道。

“把这些牛蹄筋都称上。”黄朝阳对黄茂文说道。

青山乡的农贸市场，人挤人，水泄不通，今年立春早，昨天就立春了，大雪过后，天气很快回暖了，天气有点反常，今天除夕日，气温最高超过了二十度，往年过年的时候，基本上只有几度，碰上寒冷的时候，更是零下几度。

此时已经是中午了，年轻人基本上穿件秋衣就够了，大家都把外套给脱了下来，用手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