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哇”

晚饭时，对面五队的老吴家传来老五桂萍的哭声，许爱江跟着奶奶过去看热闹，原来是和她哥哥木生争吃的。

后世的孩子特别是城市的孩子，比起六七十年代的孩子来，失去了多少快乐的童年时光。

几十个孩子在教室外的空地上玩耍，跑着、跳着、打着、闹着。男孩子老鹰抓小鸡游戏、斗拐，女孩子踢毽子、跳沙包、跳绳。

上课前、课间休息的时间，学生们都在教室外面的空地上尽情地玩耍，尖叫声，打闹声，欢笑声交杂在一起，传出好远，传到了许爱江家。

许爱江家，许妈是工人，一个月挣二三十块钱，许爸是干部，每月有补贴，拿的是满工分十分，大哥也回家务农了，所以条件不算很好，但是也不算差。但是，别的人家就不一定了。

孩子们嗷嗷的喊着，挤的满头大汗，每个人的背上都沾上了墙上的泥土。再看看孩子们靠着的墙，被磨的光滑亮堂，特别的干净。

上课了，每个班几十个孩子，都坐得直直的，挺着胸脯，把双手背在身后。男孩多女孩少，

“你就是偏向哥哥，我跟在爸后面跑了一上午，冻得鼻涕拉碴的。妈你给木生舀一满碗，就给我舀一碗稀汤，每天夜里饿的我肚子咕咕响，难受的睡不着。”

从来没有家庭作业，课堂作业也少。语文就是写一遍生字、组词、造句，三年级一星期才做一篇作文，绝没有后世里一个字写一张的变态作业。算术把课后书本上的作业完成就行，也没有超量的课外作业。

学生们每人几个作业本，还有一本作文本。作业本通常一个要用一个学期，一天都写不了一张纸。

桂萍越说越委屈，又哭了起来。

“你都多大了还不懂事，你哥是男孩子吃得多，晚上还得起来帮你爹喂牲口，吃不饱哪能行。”

吴妈劝着自己的女儿。

学校上课时间较松，上午三节课，八点半到十一点；下午两节课，两点到四点。每节课四十分钟，课间休息十五分钟。学生们的作业都是在课堂上完成，下课就把作业本交上去。

晚上不干活，少吃点。白天干活得吃饱，要不伤身子。我俩受穷落了一身毛病，孩子跟着俺们这样没用的大人可是遭大罪了。”

吴嫂说着也掉起泪来。

“妈，您别哭了，我不和哥哥争了，明天我再跑快点，多拾点。”

桂萍拉着她妈的手，带着哭腔说。

许爱江决定明天就跟着吴爸去河滩实施自己的饲草计划，种植燕麦和苜蓿，积极响应中央领导的号召，大力发展养猪事业。

“吴婶，你家也喂猪吧，我奶奶说喂猪能卖钱，猪粪还能换工分。”

许爱江出着主意。奶奶叫吴嫂，许爱江得喊吴婶。

“喂不起啊，我们一家人都吃不饱哪有东西喂猪。”

“奶奶说猪吃草，我和弟弟们都去给猪割草吃。”

“傻孩子，光喂草猪是长不大的，还得靠喂粮食。”

吴婶叹了口气回答道。

“吴婶，要不你今年也喂头猪吧，这两年我们大队开的河滩地多了，分的胡萝卜多得吃不了，我估摸着能喂大一头猪，今年才想起来喂猪。”

奶奶也劝吴婶喂猪。

“那也喂不了，家里穷得连吃盐点火的钱都没有，有病借钱救命，养猪借钱张不开嘴。”

吴婶发愁道。

第二天放学后，一大群人去地里。

许爱江的走着，吴爸给许爱江和桂萍猜谜语:

“一个小孩，穿着红袄红布衫，你上那里去？我上奶奶家去。

你还回来不？骨头回来肉不回来。”

许爱江猜不着，就看桂萍。桂萍提示“是红的东西”，看来她知道。

“红灯笼？”

“不是。”桂萍摇头

“红炮仗？”

“也不是。”

“红蜡烛？”

许爱江说完自己也摇头，逗得桂萍哈哈笑。

“是红枣。”

桂萍解开了谜底。接着又说了个谜语:

“一个红枣，三间屋子装不了，开开门，往外跑。”

这个许爱江知道，奶奶给她说过。她嫌家里的灯不亮，奶奶给她说过这个谜语。

“这个我知道，是灯。”

“那这个知道不，一个小孩二指高，乒乓一声没有了。”

“不知道，我会猜一个小孩二指高，满脸麻子罗锅腰。是花生”

“你先想想，刚才你还说过。”

许爱江挨个回想刚才都猜什么了，回答道:

“我知道了，是鞭炮。”

“还有这个，麻屋子，红帐子，里面坐着白胖子。”

许爱江又卡壳了，东想西猜都不对，桂萍笑话他:

奶奶劝道。

“大妈，你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我和老吴身体不太好，家里劳力不多吃饭的人不少，分的粮食本来就没别人多，他姊妹几个又都是大饭量，哪里够吃的。

木生去年小学毕业，看家里生活困难没上初中，跟着吴爸帮忙喂牲口干活，队里给记六个公分，爷俩还能相互照应。

许爱江看到他家的汤碗里盛着除了米之外，还有一种粗细和香菜差不多的野菜，白白的长根上，顶着一点手指肚大的嫩绿叶片。

上学了，虽然作业不多，可是绝大部分学生们的字一笔一划工整极了，错了的在后面写一个改过来，不像后世的学生作业字体潦草，应付公事。

奶奶说叫薯面秧，是一种杂草，春天发芽早，嫩苗和根也能充饥，长大了发苦就不能吃了。

吴爸去年前犁过的春地去耙地，将薯面秧的长根耙了出来，桂萍跟在后面捡回来的，二奶奶为了省点粮食就掺在饭里充饥。

“吴嫂，孩子正是长个的时候，冬天的夜又长，您就多放点米好歹让他们吃饱。”

毽子是两个铜钱摞在一起，中间的方孔里穿着一撮麻，把麻从中间压开散成一圈。有的还染上鲜艳的颜色，踢起来非常好看。只有少数的毽子用的是长长的鸡毛做的，可以算是极品了。

最热闹的游戏是挤老牛，十多个孩子背贴着教室的南墙，喊着号子一起忘中间挤，中间的孩子很快就被挤了出来。赶紧排到边上，跟着往里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