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乔若安歪头，低眸看着顾尧的反应。

没有像蒋菁那样设置成循环播放，乔若安在黑衣人们把蒋怜推回火海第三次时，“啪”地关掉了荧幕。

“……”

几分钟后，监控录像播放完毕。

“……”

乔若安怀抱双臂，目光也正好朝坐在床上的顾尧看去。

四目相对，只是氛围不对。

顾尧抿了抿薄唇，身体动了动，一副看起来无所谓又有点紧张的样子。

“有什么想说的吗？”

两人同时开嗓，却不是异口同声。

男人低着头，沉默了一会。

然后，抬头。

“又是蒋菁的鬼把戏？”

“这监控……”

顾尧难得地撇了撇嘴，一只大手在空气中胡乱划拉着。

乔若安看着他。

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做出这样的动作。

这么个动作，这样的神态，很明显，男人现在心里很乱。

“我不知道警局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监控，但十年前，我没有推蒋怜，更不可能把她推进火海里。”

语速很快，她能听得出他在很着急地向她解释。

“……”

平日里这一双让外人闻风丧胆的鹰眼，此时眼角微微下垂，深邃的黑瞳中深处，似有晶莹闪烁。

顾尧就这样向上看着她，看得有点可怜。

顾尧心里难受，乔若安的心里何尝不是？

本来坚定的心，在听到楚昂川说这是警局的监控之后，彻底乱盘。

乔若安胸口一个沉沉的起伏，眨巴着双眸呼出来。

他说没有推，可是警局的监控在此。

她该相信哪个？

她打电话问蒋七，可是蒋七却说混乱之际，他晕了。

这晕得过于让人怀疑，更是恰到好处啊！

是不是被谁有意弄晕的，真可说不定。

顾尧看着丫头，想起刚才在车里，蒋七接到她的电话。

结合现在，他明白她为什么给蒋七打电话而不是给他打了。

不知道双方沉默了多久，顾尧站了起来。

走到圆桌边，拿起桌上那瓶早已开盖的红酒，动作曼意地为乔若安斟上一杯。

顾尧拿起酒杯，来到乔若安的面前。

“兑了雪碧，不会醉。”

“……”

“来，今天情人节，先不要想这些烦人烦心的事情。”

“……”

原来今天情人节啊。

怪不得把包间布置得这么好看。

乔若安接过顾尧递过来的酒杯，将它靠近自己的鼻下，细细闻了闻。

香气浓郁，还没入口，就有点淡淡的微醺。

“没有问题。”顾尧皱起眉头。

“抱歉。”

可能心理作用作祟吧，自从看了监控之后，乔若安潜意识里对顾尧产生了些许隔阂和怀疑。

“小心些总是好的。”

乔若安微笑，确定之后，抬手小抿一口。

果香馥郁，口感层次清晰，单宁细腻。

“嗯，好喝。”

顾尧淡淡笑了笑。

当然好喝，因为这是他跟康曼笛酒庄打过招呼，专门派人从上梅多克空运回来的。

既然给丫头，那必须是最好的。

小抿一口后，乔若安看着顾尧端着高脚酒杯，却不喝，只是看她。

“你这么不喝？”乔若安歪头，淡笑问道。

顾尧嘴角微微耸下来，端着酒杯的手紧了紧，额上俊眉也是。

明明是很正常的语句，丫头也还是那个丫头，为什么他听得这句话，有点不爽呢？

顾尧闷气地仰头，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

连酒的味道都变了。

“我真的没有推，蒋七可以证明。”

顾尧杯中见底，他话还没说完，就见丫头拿起酒瓶，为他斟上一杯。

“他都晕了，怎么证明？”

“……”

顾尧又一杯红酒下肚，还没细细回味，丫头又把他的酒杯斟上。

“你不是说先不要管这些烦人烦心的事情么？来，喝！”

不到五分钟，顾尧就已经五杯红酒下肚。

乔若安抬手，又想为顾尧满上。

当瓶口靠近高脚杯的时候，顾尧快速抓住了她想要再斟酒的手。

“小丫头，你是想把我灌醉吗？”

说着，顾尧诗情曼意地拿起桌子上的另一个高脚杯，拿过乔若安手中的红酒瓶，反客为主，将酒水倒入另一个杯中。

“不如我们一起醉，一起吐真言，如何？”

倒了将近半杯，顾尧把杯子移到乔若安的眼前。

乔若安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刚刚劝酒可能心急了。

不愧是他，一下子就看出了她的破绽。

“对，我是想把你灌醉，想听听你肚子里，究竟有没有真言。”

乔若安接过顾尧手中为她斟酒的酒杯，仰头喝起来。

顾尧看着正在咕咚咕咚喝酒的乔若安，眉头微皱，眼神变得深邃朦胧起来。

“唔……哈！”

乔若安一口气喝干杯中的酒，把高脚杯放在桌子上。

她酒量向来不好，但不自知。

一杯红酒下肚，女孩的面上随即飘出一朵红晕，随后将顾尧手上的红酒瓶子拿回自己手中，赌气似的又给顾尧的酒杯中倒酒，还不忘为自己斟上半杯。

“究竟有没有推，你说的不算，你的真言才算。”

乔若安举杯，非常优雅地让自己的杯子和顾尧手中的杯子碰了一下。

两个玻璃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顾尧无奈地哼笑了一声。

他对她，哪句不是真言？

酒过三巡，两人一口饭都没吃，倒是一瓶七百五十毫升的红酒，被顾尧和乔若安两人喝得七七八八。

哐当！

酒瓶被乔若安不小心撞倒，摔在地上，咕噜咕噜滚到顾尧的脚下。

顾尧忍俊不禁。

想把他灌醉的人，自个儿倒先醉了。

乔若安想尽可能地以平静的口吻对他说，可是她现在感觉胸口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每说出一个字，都呼吸困难。

“我——”

“……”

丫头沉默，一双美眸温柔不再，只是冷冷直直地注视着他。

烛光闪耀的浪漫房间里，熊熊烈火燃烧的爆裂声，夹杂着各种凄惨尖叫充斥在房间里的每一处角落。

这样的眼神，看得他的心狠狠抽痛。

顾尧眨眨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笑着，问：“相信我吗？”

“我想相信你，可这是从警局里拿出来的监控。”

顾尧坐在床上，安安静静地看完。

房间灯光亮起，荧幕应声而灭，顾尧神色平静地朝站在荧幕边的乔若安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