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她十分认真。

她不想再让红莲重蹈她母亲的覆辙。

“那孩子很健康，完美地继承了母亲龙族的强大力量，和父亲人族的魔法天赋，生下来就举世瞩目，甚至被龙神赐福，因此龙族得以承认了他们，允许他们回到龙岛。”

“一家三口因此在龙岛幸福地生活下去。”

“他们很相爱，火龙公主化作人身与那个人类生活在一起，甚至火龙还为那人类诞下了一个孩子。”

“所以……张烨，你告诉我，你喜欢红莲吗？”米兰盯着张烨的眼睛。

“然而有一天，那个人类终于忍无可忍了，他不想再忍受这样的生活，于是主动暴露了行踪，而自己则消失无踪，火龙公主与她的孩子就这样被龙族大军抓住，到最后一刻，那个人类都没有出现。”

“火龙公主被囚禁，而她的孩子因为年纪还小，而且天赋异禀，被火龙族长赦免，幸免于难。”

原本这是红莲的私事，她不该多管闲事，但她是红莲唯一的朋友，她必须为红莲着想，所以她必须管。

“或者说这个美满从头到尾就是虚假的，是一个骗局。”

“人族一年一岁，龙族百年一岁，光是寿命上的差距就足以证明，人与龙之间绝无可能，更何况在这个实力至上的世界，哪怕你拥有强大的实力，也依旧会被某种事物束缚，就像那个人类一样，他在得到龙炎之心后，实力越发强大，甚至站在大陆顶端，但哪怕如此，他也依旧无法面对全体龙族，所以他选择了逃避。”

喜欢，不喜欢，这不是单纯的字面意思。

这意味着坚持，和放弃。

她相信张烨能明白其中的意思，他的回答也将决定未来，如果他真的喜欢红莲，真心为红莲着想，就应该选择不喜欢，就应该选择放弃，因为……人和龙真的没有未来，这一条路真的走不通。

“只是一个原本美满的家庭就这样破碎了。”

但不说红莲是否愿意，就算愿意，他与红莲真的就有未来吗？

喜欢一个人不能只是口头上说说，而是要负责的，不仅要对自己负责，更要对他人负责，因此米兰问起来，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因为他在思考，自己真的能负责吗？

一年一岁，百年一岁，两者的寿命相差了十倍百倍，如果张烨和红莲在一起，以后张烨寿命将至，那红莲怎么办？

张烨毕竟是人类，百年乃至数百年的寿命对于龙族来说，也不过就是睡几觉的功夫而已。

就像故事中的那样，人与龙没有好结果……

而且张烨隐隐能察觉，这故事和红莲有关。

想到这一点，张烨就不免感受到一阵无力和莫名的烦躁。

我……喜欢红莲吗？

现在他已经可以确定。

喜欢！

可是他真的能够喜欢吗？

他喜欢红莲，他也能感觉到红莲对他有好感，这也是为什么红莲亲他一口后他能开心这么久的原因。

两个人互相有好感，然后转换成喜欢，互相依靠，互相依托，最后相爱，偕老，难道这样不行吗？

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限制？

实力强大不是可以为所欲为吗？

那么为什么那个人类实力如此强大，甚至站在了世界顶端也无法摆脱这样的命运吗？

人与龙……真的没有好的未来吗？

想到这里，张烨原本温热的心如同被冷水浇泼一般，迅速冷却下来，心乱如麻，随即感受到一股空虚感。

当然不是身体被掏空，而是仿佛……这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奇怪，明明没有定义，何来失去意义？

张烨搞不懂了。绝世唐门

“检测到宿主陷入迷茫，开始进行引导。”忽然，系统的声音在张烨脑海中响起，机械而清脆，一下子将张烨混沌的思绪拉了回来。

“系统？”

“宿主，你认为你变强的目的是什么？变强的意义又是什么？”忽然，系统问道。

“变强……目的？意义？”张烨一愣？

张烨开始思考起来。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变强的目的只是为了摆脱红莲的控制，打败她，成为龙骑士，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有些好笑。

但渐渐的，那种想法就消失了，他开始安于现状，觉得留在龙堡，和红莲待在一起就挺好的，甚至连天顶学院都不想去了。

可能他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喜欢红莲的吧，一切都在潜移默化地改变着。

再然后，他想要变强，变得比红莲还强，比“比红莲还强的那些家伙”还强！

为了什么？

为了不让红莲担心自己吧。

再然后呢？

好像……没有了。

目的何在，意义何在？

“我……不知道……”张烨沉默。

他看过不少，里面描写着主角好像无时无刻不再变强，为了守护自己爱的人，可是……红莲需要他守护吗？红莲有多强张烨都完全看不透，反正绝对很强很强。

这样的存在完全不需要他去守护。

再者，那个故事给张烨一种感觉，好像……变强也没用，那个人类已经站在世界顶端，也依旧无法摆脱命运，家庭破碎，更何况是自己？

哪怕变强也无法和红莲在一起，那为什么要变强？

还是那个问题。

目的何在？意义何在？

张烨感觉到深深的无力和迷茫。

“宿主，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故事中的那个人类无法摆脱命运？”忽然，系统问道。

“因为……他是人类？人类和龙族无法相爱？”张烨试探性回答道。

“不！因为他不够强！”系统回答道。

“不够强？他不是已经站在世界顶端了吗？”张烨一愣。

“那这个顶端真的就是顶端了吗？”系统的声音忽地激昂起来：“他如果真的强大，会被龙族追杀吗？会被逼的抛下妻子吗？”

“如果他强大到能够对抗整个龙族，那龙族敢追杀他？如果他强大与日月同寿，还会衰老？被寿命限制？”

“人与龙并不是没有可能，只是因为弱小与强大往往不能共存，而人类一直都是弱小的那一方，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不够强大！”

“只有弱者，才会被束缚！”

“强者从来都是突破束缚！他们可以有心中的梦想，可以有想要守护的事物，但这些东西绝对不会成为他的束缚，因为他已经强大到没有任何外力能够威胁到他想守护的一切。”

“所以，实力，才是硬道理，只有变得强大，才能无视阻碍，藐视束缚！”

“我亲爱的宿主，现在你懂了吧？”系统的声音变得虚无缥缈起来：“只有强大到超越一切，才能随心所欲！”

张烨睁大眼睛，眼中的迷茫开始消散，懂了，他都懂了。

变强的目地，就是为了能够随心所欲，而变强的意义，就是——

守护！

守护自己，守护梦想，守护家人，守护爱人，守护任何在乎的事物。

守护一切！

而他变强的目的也很简单——成为红龙女王的男人！

他的脸上重新露出那自信灿烂的笑容。

谢了，系统……

不客气，亲爱的宿主……

张烨站起身，看着飞舟之外的光景，轻轻说道。

“是的，我喜欢红莲！”

……

……

不仅仅是实力上的差距，还有寿命上的差距，人类的寿命往往不过百年，哪怕是圣阶也顶多活个几百年，而龙族随便就是几千上万年，甚至睡一觉都不知数百年，这样的存在如何能与人类谈请说爱？

可是……这是张烨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有心动的感觉，而心动的对象就是红莲。

历史上，龙与人的恋情发生过许多次，但能有几个会有好结果？

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笑话罢了。

“从前有一个人类，他和一条火龙相爱了，那条火龙是火龙一族的公主，为了那个人类，她选择离开龙族，跟着那个人类离开。”

趁现在还能回头，放弃，对谁都好……

张烨没有回答，米兰知道他在思考，毕竟这是一个沉重的决定。

米兰的故事让他联想到很多，而他也开始认真思考起来，然后他忽然发现，龙和人之间的隔阂……真的太大了。

“然而，天命弄人，那个人类开始苍老，而龙族的强大生命力让火龙公主可以存活万年，连同她的孩子也是如此，当孩子五岁的时候，那人类已经寿命将至，为了能让爱人活下去，火龙公主偷取了火龙一族的至高宝物，龙炎之心，那人类因此突破，获得更强大的力量，寿命也因此得到延续，但也正是因为这样，人类与火龙公主都将面临龙族的追杀。”

“于是他们带着孩子四处奔逃，躲避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