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兴帝沉思了片刻后缓缓说道：“不行，太低了，顾安宁封为郡主可以。至于……顾玄尘，便封为子爵吧，食邑玲珑城。”

群臣愕然了起来，陛下要封爵就算了，居然还有封地。

有人梦到铁血尖刀的执刀人深夜扣开了他们的门，骤然醒来，浑身大汗，万幸是虚惊一场。

龙椅之上，永兴帝幽幽开口道：“礼部尚书，按制，长公主的两个孩子可以封什么爵位？”

诸多朝臣战战兢兢的，全都在后怕着。生怕永兴帝找他们麻烦，秋后算账。

不过，倒也在情理之中。

顾玄尘也纳闷呢，只说暂时不许回宁昌城，却是没有说什么时候让回。

在京城也挺好的，顾玄尘和顾安宁颇有一些乐不思蜀的韵味了。

食邑便是封地，代表着这个地方的赋税完全属于封地的主人了。

礼部尚书站了出来，拱手上禀道：“陛下，按制来说，长公主的儿女可以封为最低级的男爵和郡主。”

封爵？陛下要给自己的侄子和侄女封爵？

有封地的爵位，那就完全不一样了。没有封地，爵位完全就是一个称号罢了。

比如定国公便是公爵，只有一个空荡荡的爵位，没有封地。

有了封地的话，呃……有了封地就是有了封地了。

尤其是顾安宁，每天好吃好喝的。倒是可怜了他们的父亲顾鸿轩，每天独守空房……

永兴帝沉声开口道：“好了，此事无须再议！退下吧！其他爱卿可还有事要奏，无事便退朝吧。”

御史见永兴帝态度坚决，便悻悻的退下了。

长相粗犷的兵部官员手拿笏板站了出来，嗓门洪亮的说道：“陛下，近日那些蛮子在北境蠢蠢欲动，一个离北城填不饱那些狼崽子。”

那官员深深拱手道：“臣启奏陛下，望能让定国公带兵北上，把那些蛮子打疼了，打怕了。北境定可安稳，我大周也可免去北地忧患。”

“定国公年老，无力带兵，不必再提此事了。镇北军将领李广牧已经北上，有他在，北境无忧。”永兴帝咬牙切齿、怒目圆瞪，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

此事李墨染最有发言权，平时李景松追着他揍的时候，可没有一点年老的样子。

李墨染的母亲也有发言权，不过此事不足为外人道也。

众臣深深的看着那兵部官员，特么的，也就你一介粗鄙武夫读不懂陛下的心思了。

定国公都是公爵了，皇帝、亲王之下。异姓武将封到公爵便是顶天了，封无可封。

你看国公哪里还有带兵的？拿了功劳，再封你什么？要不把皇帝让给你做算了。

这不民间流传着一个故事，假如你手握百万雄兵，有一日皇子带兵篡位。

就在皇子和皇帝战况焦灼之时，唯一的转折便是在你这里。

两人都写信拉拢你，你轻轻一笑，两位在说什么，朕怎么听不懂啊？

虽然这只是一个故事，但也能说明将领手握大量兵力，在民间拥有着巨大威望，对皇权造成的威胁有多大。

所以常态便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敌国灭，谋臣亡。

而咱们的永兴帝，敌国还没有灭，便把良将深深的藏了起来。

为什么这官员不提其他武将呢？护国公是真的年老了，安国公杀人可以，指挥三军不行，也就是有勇无谋。

执刀人督主曹何伤指挥倒是可以，不过他平时忙着统领执刀人，抽不出身来。

如今的兵部，都是一群杀胚。能统领三军的将领？不好意思，没有。

或许有，只是不敢展露头角。还是那句话，功高盖主。

……

国公府内，一片欢声笑语。

正堂之上，顾玄尘、姬白晴、孙淑云、李如月，围坐着一圈打马吊，顾安宁则坐在姬白晴腿上。

李如月掩嘴轻笑着：“娘、白姨、哥哥，我又赢了！”

白晴似乎是不想和别人提起她的姓，所以李如月也就一直叫她白姨了。

顾玄尘黑着脸，递给了李如月几个铜板。

这几日，顾玄尘的生活用几个个词就可以概括：练武、打牌、输钱。

本来他就没有什么家当，现在可好，全输给李如月了，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手气这么好。

顾玄尘心里想着能不能找她要回来呢？转念一想，不行啊，怎么能找她要钱呢？多丢面子啊？

顾玄尘黑着脸说道：“继续。”

下一局，我一定会赢回来的！

无数次证明，赌徒心理是要不得的。

片刻后……

“嘿嘿，”李如月轻笑着把手伸到顾玄尘面前，甜甜的说道：“哥哥，快给钱。”

顾玄尘嘶了一声，龇牙咧嘴的把自己最后的家底给了李如月：“不玩了，不玩了。”

李如月笑着和白晴、孙淑云交换了一下眼神。

顾玄尘为什么会一直输钱呢？大抵是因为双拳难敌六手吧。

李如月暗自冷哼了一声，看你以后还勾不勾搭其他小姑娘了。

一个公主还不够，又不知道从哪里崩出来一个。

李如月已经呕气好几天了，于是姬白晴就出了这么个招，给李如月出气。

要是顾玄尘知道的话……还不知道会怎么泪流满面，明明我才是你的亲儿子啊！

……

祖制、祖制，每天就知道拿祖制来压朕。

在永兴帝这里，祖制要用的时候就是祖制。不用的时候，不过就是陈词滥调罢了。

丞相苏正府在听到顾玄尘的名字后，眼底有寒芒微不可察的闪过。

他袖袍下的手紧紧握住，四指发白。顾鸿轩，我要你血债血偿！

宴会过后的第二天，朝堂之上。

有胆子大的御史站了出来，义正言辞的说道：“陛下，这不合祖制啊！”

永兴帝眉头一挑，明显的不悦起来。这些御史，一天天什么也不干，就知道和朕对着干。

他还不清楚这些人在想什么吗？不就想着能在史书上留下一个敢于死谏的名声吗？

按理来说，万寿节永兴帝的寿宴过后，诸位皇子和封疆大吏马上就要返回地方了。

可是，永兴帝却专门传下旨意，不许长公主姬白晴一家返回宁昌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