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无子，亦是太后心中大痛，她忙赔笑道：“皇后未有所出，自然是福分不够，但她身为中宫，无论哪个妃嫔生了皇子，她都是嫡母，我不也是这样吗？没有孩子，照样成了太后，照样得皇帝孝顺孝养。”

太皇太后不置可否道：“你没有孩子，那是狐媚子专宠所致，先帝不来你宫里，你就是想生也生不了，可皇后不一样，入宫之后便受尽了恩宠，十几年如一日，不曾间断过，怎么那么多年都没个孩子呢？”

谢恩之后，凌霜便在彩凤牡丹团刻檀木长椅坐了下来，静静看着她们唠嗑。

太皇太后久病不愈，身上死气沉沉，莲生嬷嬷为了调和气息，特意在她旁边摆了一个永乐甜白釉的花瓶，瓶上插了几支开得正艳的洒金碧桃。

凌霜一进来，太皇太后难得没有给她甩脸子，请了安之后，便让莲生嬷嬷搬来椅子来给她坐。

这么多年下来，这样的讥讽，她都听得麻木了。

太皇太后轻轻唏嘘道：“再娇嫩的花朵，也有衰败的一天，再美丽的容颜，也有人老色衰的一日，难得你不嫌弃哀家这个老婆子，隔三差五来看望，当真是有孝心了。”

太后见太皇太后只说惠妃有孝心，却把凌霜这位每日晨昏定省的忽略掉，生怕她难看惹出事来，忙笑着：“岂止是惠妃有孝心，皇后对母后的孝心也是足足的，晨昏定省，朝夕侍奉，一日都不曾落下，这才是用心用足了的。”

凌霜听得心里直冒火，冷凛凛道：“皇祖母此言差矣，有子如何，无子又如何，就算没有孩子，皇后终究是皇后，就算有了孩子，也得看这个孩子合不合皇上心意，臣妾记得太祖皇帝生前最爱元妃所生的皇八子，欲立这个孩子为储，只可惜这个孩子无福，早早夭折了，不然指不定多大造化呢。”

说到底，不过是借着惠妃生育皇子之事，讥讽凌霜这个皇后没有孩子罢了。

自从太皇太后发现凌霜的真面目之后，一时间虽奈何不得她，却没少拿生孩子这件事嘲讽挖苦她。

太皇太后却冷笑着道：“再怎么孝顺伺候，终究不如生个儿子来得实在，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妇人给夫家生儿育女，繁衍后嗣，才是对长辈最大的孝顺，哀家每每看到惠妃生的承伟，那是由衷的老怀安慰啊！”

最怕皇帝这个狠心的父皇为了所谓的政治利益，下旨远嫁和亲，母女俩从此天各一方，终生难以相见，那就太惨了。

太皇太后摸着洒金碧桃上带着未散朝露的花瓣，怡然笑道：“都是女人如花，花开花谢，自有天数，哀家也是垂垂老矣之身，看着这么娇艳的花朵，倒是想起了当年入宫伺候太宗皇帝的情景了。”

惠妃一身紫红色绣五翟暗金花纹宫装，笑道：“臣妾素闻太皇太后当年乃是蒙古第一美人，艳冠后宫，御花园的花儿再娇艳，也娇艳不过您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