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说越恨，两行热泪从赤红的眼眶中落了下来，压抑了十几年的恨意也随着泪水喷薄而出：“为了所谓的养育之恩，你的儿子逼得我家破人亡，为了所谓的提防，皇上竟狠心下药打下了我肚子的孩子。”

“皇上……他前世不是不知道我对他的爱，比起那些盼着怀上龙种母凭子贵的后宫女人，我是真心想给他生个孩子，为了生个孩子，我没少求神拜佛，没少喝那些苦得倒胃的坐胎药，好不容易怀个孩子，他竟这么狠心……”

“所以，在你怀孕后，我就悄悄潜入永和宫，将你体内九成的麝香阴毒吸了出来，至于剩下那一成，被我用推经转脉大法封入你儿子体内，虽然毒素只剩下一成，但侵入经脉之后，便与血肉融为一体，与身体一起生长。”

“在生长过程中，寒毒不间断发作，一次比一次厉害，周而复始，无休无止，直到生命终结那一天，我要你儿子终身受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不妨跟你说个清楚，还是那句话，在这个人吃人的后宫，死是最好的解脱，最痛苦的是生不如死，你儿子害死我那么多家人，又羞辱我死去的哥哥，要是让他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凌霜狞笑道：“对，我是疯子，前世我家破人亡，胎死腹中，含恨惨死坤宁宫之时，我就彻底疯了，被皇上和四皇子这对猪狗不如的畜生父子生生逼疯了。”

“人性本善，每个人刚生下来的时候都是善良的，曾经的我也是一个不谙世事，只求丈夫疼爱的纯良女子，是皇帝，是你的儿子，把我变成一个工于心计、泯灭天良，为了报仇，不择手段的毒妇。”

“既然他们改变了我，那就别怪我这种毒辣的手段报复他们，前世我受了多少伤害，流了多少血流，今生我也要皇上和你儿子加倍偿还。”

说到这里，凌霜神情悲恸到底，恨得牙齿都快咬碎了，声音也凄厉了：“那是我第一个孩子，那是一个手脚已经成型六个月大的男胎……”

凌霜声音幽冷，毒蛇吐信：“我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还怕什么报应吗？就算老天爷对我所作所为看不过眼，要我不得好死，我在死之前也要将那些对不起我、伤害我家人的贱人统统送进地狱。”

德嫔见她双眼浮着浓烈的恨毒之色，绝美无比的面孔因恨意变得扭曲狰狞，不禁又是恨极，又是害怕，连连道：“疯了，你真的疯了，你就是个疯子！”

德嫔怒气攻心，尖声道：“毒妇，毒妇，你会有报应的，你不得好死！”

凌霜顿了顿，又笑道：“你可能又要问了，我那么恨你的儿子，为什么不让他直接伤寒发作而死，反而要让他活下来？”

德嫔惊得连连倒退两步，似是不能相信一般，旋即暴怒而起，厉声道：“毒妇，你这个毒妇！”

凌霜呵呵笑了：“毒妇？对，我就是个毒妇，一个无恶不作、阴鸷残忍的毒妇，可是谁把我变成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