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仆人上来送茶，不知是不经意间的，还是有意的，盯着袁战多看了两眼。

袁战看到，便也多看了他两眼。

太常府很大，但是人不多，张太常生活节俭，连下人仆妇都是恰好够用，一个不多。

袁战进府的时候，盯着门房里面一个打更的老人多看了两眼，没有吱声。

来到太常府，递上拜贴，两个门童从里面出来，迎接二人入府。

就凭这一点儿，袁战对老人油然生出敬意。

袁战紧走两步，抱拳躬身，行半礼，恭声道：“老大人召唤，晚辈袁战这厢有礼。”

按官礼，应该是大礼参拜，但袁战不乐意那么做，反正不是自己要来的，爱受不受，要是因此找他的麻烦，他掉头就走。

仆人连忙低下了脑袋，把茶水放好，便赶紧走了。

程平本来有些吃惊，闻言这才放下心来，但他是张华的学生，可不能像袁战那般失了礼节，连忙就要下跪，却被张华一并给叫住了，摆摆手就免了，引着他们来到一侧假山下竹亭内坐下。

大概老人怕他们感到拘束，厅内座位的摆放次序又等级严格，就把他们领到了这里，石桌旁边一坐，不分大小，说话也随意。

袁战却缩起了双眼，轻轻一笑，道：“府上的家院是新来的吧？”

老人一听，扭头看了走远的仆人一眼，问：“有什么问题吗？”

袁战微一点头，见老人神色疑惑，怕他担心，便连忙转移话题，道：“这个稍后再说。老大人今次相约，是有何吩咐吧？”

张华是名士，更是名士之后，于这些繁文缛节向来不太在意，今见袁战行事洒脱、不拘小节，反而很兴奋，哈哈一笑，上来两步把袁战拉起来，笑道：“小哥儿无须多礼，今日是家中聚会，没那么多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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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哈哈一笑，捋着胡须说道：“我听闻你与氐族首领大打了一架，将他损兵折将，大败而归，起初以为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今日一见，方知是老夫错了，果真是人中龙凤，国之良材……”

袁战一听，话音不对，连忙摇手道：“老大人，千万别提材，在下只是一介小吏，没有别的本事，也不想充什么栋梁。您的好意啊，心领了。”

名士邀约，不同于歪门邪道，袁战欣然同往。

张华一呆，后面准备好的话竟说不下去了。

程平干咳了一声，连忙缓解尴尬，道：“袁战啊，恩师是好意，你为何不考虑一下呢。再说了，我辈钻研仕途，为了什么，不就是想着有朝一日报效国家、报效朝廷嘛。”

袁战道：“对啊，兵曹大人，你这么一说，我都差点儿忘了。你是六品的从事中郎吧，为什么不请老大人再提携一些，不惑之年总得谋个五品的都尉，也好光宗耀祖。”

进来府里，正厅前面，一位头发胡子都已经花白的六旬老人，正在悠闲的踱着步，听到声音，便朝这边望来。

程平低声道：“这就恩师，张华张太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