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满月在哪？”杨为正声问道。一个掌管生死福泽的神能亲自找到自己就足以说明这事绝不简单。

可张满月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造出什么大孽来？他着实是想不通。天谴可不是闹着玩的！眼下情况紧急，也只能先过去再看了。

他看了眼好友请求消息，并没有着急通过，就算自己那点小九九被辛蒂当场拆穿，可戏总还得演下去不是？

他合上手机，准备回酒店向只怕早已等得不耐烦的张满月请罪。可刚发动汽车，一个身影却陡然出现在窗边。

“嚯，张满月居然没催我，真是难得。”

老妇人微微颔首：“我必须遵从天职，所以即使想阻止她，也心有余而力不足。眼下她身边能插手的只有你。”

刚才那如此敏捷的凭空出现的本领和这副迟暮的躯体形成鲜明对比。

“张满月即将酿成大祸遭受天谴…”老妇人神色凝重，叹了口气，“如今能阻止她的也只有你了。”

在从麻姑神嘴里得知张满月身处何处后，杨为丢下汽车，凌空而起，以最快的速度飞往目的地。

他将信将疑的打量着老妇人。对方的气息跳脱三界外，游离五行中，就很不寻常。

忽然他想起张满月曾随口提及过的一个人，或者说是神。于是问道：“你是…张满月所说的麻姑神？”

……

半个小时前，德鲁纳酒店，顶层，哥特式套房内。

张满月挂断了和杨为的通话，嘴里碎碎念叨几声，随手将手机扔在桌上。

“哈？”杨为听得一脸茫然，这张满月不是先前还跟自己打夺命连环call么……

说到这，池贤仲干笑两声：“我是觉得不太可能啦，那女孩那么瘦弱，怎么可能……”

“死神那边怎么说？”张满月打断了池贤仲的话，面色沉重。

池贤仲见张满月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心中有些生怯，他本能的后退半步，低着眼，嗫嚅着点了点头：“死神说她是您要找的人。”

得到答案后，张满月深吸一口气，随后双眼便绽放出杀意。

池贤仲跟在张满月身边几十年，也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么恐怖的样子。

“那个…社，社长大人？”池贤仲吞了吞唾沫，试探性安抚道，“您没事吧？”

“出去。”

“好嘞！”听见张满月冰冷到没有一丝情感的声音，池贤仲连忙鞠躬，随后快步逃离了这间连空气中都布满了针尖麦芒，令人浑身不适的套房。

乌云笼罩之下的德鲁纳酒店格外阴沉，张满月矗立在窗边目放寒芒，凝视着出现在李至安家门外的男人。不久后，身形单薄的李至安也出现在了夜色中。

“师父，我没能兑现承诺守护好她们，但请您在天之灵放心，我一定会让胆敢伤害她们的人付出血的代价，即使遭受天谴！”

“至安，对不起，是当年我年幼，没记住师父的嘱托。我张满月对天起誓，绝不再让任何人伤你分毫！”

“知恩……至安……师父当年自损修为替我窥破天机，可我怎么就忘了……”

……

今晚夜宵店的生意很平淡，李至安这种临时工又是按小时结算工资的，所以老板为了节约开支，也就让她先下班了。

她低着头，两眼无神的走上陡峭台阶。刚到家门口，一个男人的身影便挡在了她身前。

那男人满眼打趣，李至安及其不厌的撇了撇嘴，打算绕开男人回家。

“这么早下班？”男人再次拦住了李至安的去路，“看样子昨天是太温柔了啊，脸上居然一点伤都没有，我还以为今天你会在公司很难堪啊……这样的话，我很不爽呢。”

“滚开。”李至安看向男人的目光充满了厌恶，她警告道，“我说过，我讨厌别人出现在我家。”

“你家？呵，李至安，你别忘了，你人都是我的，还分得那么清？”男人冷笑一声，故作诧异，“嘶，还是说你看上了那天陪你一起搬老太婆出去的那个小白脸？”

说到这，男人伸手拍了拍李至安的脸颊，由笑转怒，：“李至安，你还有心思想东想西吗？你配吗？你不过是你爸妈卖给我的一条狗而已。”

“那你呢？”李至安推开男人不断拍打在自己脸上的手，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我劝你以后别再来这里，也别骚扰别人。趁我现在还有耐心陪你玩打工还债的游戏。如果哪天我腻了，顺手送你去见你爸也说不定。到时候……”

啪——

一声清脆，将李至安的话生生打断，男人这一巴掌下手很重，瘦弱的李至安被扇倒在地，鲜血自她嘴角溢出。

可即便如此，男人并没有停手的打算，他一把揪住李至安的衣领，又冲她憔悴的脸上狠狠地抡了几拳。

这几拳将李至安打得几近晕厥，她的意识开始模糊却冷笑两声：“你还真和你爸一样…是个…只敢打女人的窝囊废啊…有本事，有本事把我打死啊……”

男人的双眼布满血丝，他再度抬起右拳，很快又放了下来，转而拽住李至安的头发，将她的脸贴到自己面前：“我为什么要杀了你？那样你太轻松了。我把你欠下的所有的账买过来，就是为了折磨你啊，我要你一辈子也还不完那些钱，一辈子都跪在我身边！”

“王磊，你喜欢我对吧？”李至安眼神游离，冷声嘲讽，“想和我上床却又碍于杀父之仇？嘁，真是个软弱又悲哀的男人啊。”

“疯婆娘…”李至安的话显然再次挑起了王磊的怒火，他冲着她的脸颊又是奋力一巴掌打了过去了，“信不信我进去连老太婆一起打？”

李至安挣扎起身，她瘫靠在墙边，啐了口血沫，望着王磊，目光凛冽：“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王磊挑衅笑道，“又想说只要敢动你奶奶你就杀了我？可你杀了我以后，你奶奶怎么办？你进去了，谁来照顾她？所以，只要老太婆还在，你就不敢犯罪。”

“那你想错了。”李至安平淡一笑，“如果我想杀你，那我一定会先把奶奶送走。”

“你还真是个狼心狗肺的恶毒女人啊。”王磊冲着瘫靠在地的李至安踹了一脚，“杀人犯永远是杀人犯。”

“闭上你的嘴。”李至安声音有些虚弱，“如果你还想收到我还来的钱，就马上滚远点。”

“别啊。”王磊蹲在李至安身前，“我说过要你生不如死啊，既然你那么抗揍，就替你奶奶多挨几下咯。”

“嘁，懦夫。”李至安朝屋内望了一眼，“被我一句话就唬住了？不敢找奶奶麻烦了？不错，就这样。”

王磊听后骂了几句，高举右手正准备掌括李至安，突然，一枚发钗以迅雷之势袭来，贯穿了他的手掌。

突如其来的剧痛令他扼腕俯身，嚎啕大叫。

残月之下，张满月缓步走上台阶，点点星光汇聚在她掌间，幻作天龙破城。

“我该怎么杀你才能向师父和他的后人请罪？身死，魂灭，如何？”

“那个叫王磊的，为什么打她？”

“据说是李至安欠了他不少钱…”池贤仲顿了顿，又不确信道，“不过我听见一些街坊碎语，好像是李至安杀了王磊的爸爸？”

她枕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而这时，房门传来了两声轻叩，随后，池贤仲猫着腰小跑而来。

看着黑色超跑消失在夜幕中，杨为将手机重新开机。

他来到办公桌前，恭敬道：“社长大人，你今天早上上我调查的事，我查清楚了。”

闭眼聆听的张满月微微睁眼：“继续说啊。”

池贤仲应了一声：“昨晚动手的人叫王磊，是个放高利贷的混混。我问了李至安家周围的邻居，说是经常听见半夜传来打斗声呢，看来她不止一次被打。”

没错，就是突然闪烁而来。

杨为诧异的侧头看去，来者两鬓斑白，弯腰驼背，是个老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