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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 作者:易人北
  • 类型:其他
  • 更新:2021-07-02 02:32:06
  • 字数:10702字

「你错了。」重生端正面孔,正经八百的说道∶「不是我出远门一趟,回来年龄变大,而是你每来找我一次,我的年纪就要翻一翻。」

「什麼意思?」汉子的脸皱成包子状。

半年了,自从师父把自己从京城带离,距今已经过了半年。

一次又一次,梦里,那人似乎就坐在自己的枕边,向他哭诉著什麼。偶尔,也会看到小时候小小的他,孤零零的坐在石阶上,不停的抬头看向宫门的方向。

江南一座小山谷中,一个长发束起,没有做成结而是随意披下的男子,静静的坐在溪流边,仰望夜空。

「嘻嘻,你怎么出远门一趟,回来不但改名,连年龄都飞升了呀!我记得你只比我大两,三岁吧?重生大老爷!」大汉子嬉皮笑脸,好像和男子开玩笑惯了。

自己如今还剩下最後一件心事没做,现下也许是最好的时机。等把周家解决,自己就算彻底和他两清了吧。不过,想要出去,可能要瞒著师父才行。

「重生!重生!是我啊!古小木!你师父叫你帮我找药——」一个喳喳呼呼的声音在只有兽鸣虫语、溪水叮咚的山谷中回荡起。

「你这次又要祸害谁?告诉你,我不会帮你配毒药,除非用来毒你。对了,你想不想试试我新炼的九转还魂丹?吃了功力可以上升哦。」

「小生我要拉肚子绝对不会找药,直接找茅坑就是!还说我,你还不是深更半夜窝在这里,怎么学雅人半夜钓鱼啊?」一条大汉腾腾腾的冲了过来,拉起淳浓男子就往来路拖。

「你急什麼呀,好啦好啦,我帮你找就是,不要拉著我跑,我年纪大了经不起这么折腾。」叫重生的男子笑著说道。

看来男子也蛮无聊,每天待在山谷里除了炼药还是炼药。好不容易有个试药的上门,可不能就这么轻易的让他溜了。

「呃,小生我可不可以拒绝?」堂堂大汉一脸怕怕的表情。

「你是不是想让我帮你找药配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男子听声莞然,回过头看向来人,「这么晚了你还不睡,深更半夜的找什麼药?拉肚子么?」原先的表情已经被完美的藏好,到处找不到痕迹。

周太后因抚育圣上有功,免去死罪,被打进冷宫?三日后,莫名死于冷宫之中,被盛凛帝秘密葬于周家乱坟岗。

淑妃在天牢咬舌自尽,尸体被拖出,不知下落。

珍贵妃被送回南曦国。礼监身揣盛凛帝亲笔书函交于南曦国主,上书珍珍公主被返的原由。

南曦国主见信后,虽觉面子大失,可也无处发洩。只好暗自吞下这口闷气,准备与他国一起计画找回这次丢脸之辱。珍珍公主被紧闭深宫,一个月后,被当作礼物之一悄悄送往邻国。

宫中嫔妃被全部送出,嫁人的嫁人,封衔的封衔,后宫变得一空。众臣都以为皇帝准备重新大选嫔妃。

短短半个月中,盛凛帝把大亚皇朝文武百官上下重新整理一遍,新封出丞相等一干重要任职。杜渊成为新丞相,其原来的位置则由他人补充。皇帝的亲信插遍朝中各个首要官职。

至此,皇朝的皇权才算真正全部落到了年轻皇帝的手中。

五月初,舒王和清王被召回主持朝政。

「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舒王同已封王位的原四皇子清王一起跪倒。

「赐卿平身。你们二人回来的刚好,朕正好有些事要嘱咐你们。赐座。」

「皇兄有事还请吩咐。」舒王与清王分别落坐。清王不去小孩xing子,坐下来后盯著他皇上二哥瞧个不停。没办法,三、四年没见了嘛。

皇甫彖陷入沈默,习惯xing的用右手无名指敲敲桌面,思考该怎么样说出。

「皇二哥,你脸色好难看!听说你把周老狐狸给砍了,你不高兴么?大臣们都说你有心事,你有什麼心事啊?」被他三哥宠惯了的清王也不怕皇帝动怒,没神经地问道。

皇甫彖瞟了自己小弟一眼,看舒王伸手在他背后拧了一把,痛得他眉头乱动,不由好笑,随即心脏隐隐抽痛起来。如果唐池还在,他是不是也会这样疼我,怕我乱说话,怕我得罪人,一心为我打算?

「朕在想百年之后……」

舒王惊讶,怎么皇兄他年纪轻轻,现下就开始想百年之后的事情。

「朕想和唐池合葬。」

舒王、清王一同张大嘴巴。

「朕离去后,后世之人也许会横加阻止,甚至破坏朕与唐池的合葬墓。为此,朕想重整皇陵,布下机关迷途,不让小人找到朕和唐池合葬之处,找到也无法破坏。」

「这件工程,朕已在秘密进行。告知你们,是为了皇陵修好后的移坟。此举必定会引来朝中大臣的弹劾,朕需要你们的认同。朕不想唐池不安。」

皇帝脸上没有丝毫犹豫和协商的样子,他只是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只等二人点头。

舒王苦笑,你这不是逼著人答应!如果我们否决,你准备把我们下放到哪个偏远地区去?

清王抓抓脑袋,「皇二哥,你要和唐大人合葬啊,我支持!不过,唐大人只是一个臣子又不是皇后,要怎么才能说服天下人让他与你百年后合葬啊?唔……难!」

「那朕就封他做皇后好了。」轻飘飘的,彖丢出这么一句——就这么一句话,百年后,唐池果然以仁圣皇后之名与盛凛帝合葬在北野皇陵。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舒王头疼。这个二哥做事总是出人意表,尤其是他做了皇上后,天下更是像被他盘弄在手掌心一样,除了唐池,大概也没有人能扭曲他的意思吧。

「皇兄,此事且让我们从长计议。等皇陵全部修缮完毕也需几年时间,这段时日,不妨让我们好好想一个天下人都可接受的理由。毕竟,唐池怎么说也是男臣。这个……皇后……」舒王从皇家立场出发,好言相劝。

皇甫彖站起身,「朕不想再委屈他!也不想让他死后被别人所得!」

把他封作皇后,yin司绝不敢把他配与他人,也不会在朕还没有前去找他时就已投胎转世。不管是生前还是死后,朕不要他与别人在一起!

舒王和清王面面相觑,知道此事已成定局,他们连反对意见也没法说出。

彖从御书房出来,面色苍白毫无表情的向未央宫走去。跟在他身后负责保护的禁卫军首领张良守看他面色,担心万分,想要开口安慰却又不知从何安慰起。

他不进自己的寝殿,丢开侍卫们向偏殿走去。推开一扇门,不让太监跟进,一个人走入屋内。

一进这间屋,彖脸上出现放松的神情。进到内室,看到那张床铺,露出了笑脸。

一个时辰后,男人抱著一只上上的小酒坛,带著一身桂花酒香,从屋内摇摇晃晃的走出。

他还是没有回自己的寝宫,而是向郁荣宫的方向走去。

一日一日,繁重的国事、空虚的寂寞、无人了解的悲哀让年轻的皇帝越来越思念那离去的人儿。他终日翻找著那人留下的痕迹,抱著那人的遗物,在梦中追寻那人的身影,无论看到什麼总是会联想到那个人。

坐在未央宫一座偏殿里,命人把小时候的东西全部翻找出来。不为其它,只是想在其中找寻那人的身影而已。

为什麼,为人自己会对他一点记忆也没有呢?明明一看到他就会有一种熟悉感,明明待在他的身边会感到安心,难道自己的童年真的没有过他的痕迹么?

那他为什麼要找来?为什麼要来到朕的身边?他是不是有著朕没有的童年回忆,就像老三和小四一样那种温馨的童年呢?

侍候的太监三人分别抱著一大堆经过整理的东西来到皇帝面前。

「皇上,这是书画方面。」

「皇上,这是各样小玩意儿。」

「皇上,这是您命奴才把它藏在阁楼里的小木箱。」

「朕命你?何时?」彖问中年太监。

「皇上可能不记得了,奴才是在您小时一直侍候您练武的那个秦丙。后来您到周太后身边后,奴才就被调到他房去了。」中年太监秦丙躬身答道。

「那时朕多大?」伸手把小木箱接了过来。

「禀皇上,当时奴才一直侍候您到五岁。」

「五岁?」彖停下手,「那你可记得朕身边是否有过同龄的小孩出现?」

秦丙脸上出现踌躇,看看另外两名太监,不敢开口。

「你们二人退下。没有传唤不得进入!」

「是,」二个太监放下手中物,悄然退下。

「是,启禀皇上,当时先皇曾警告过宫中众人,不得在您面前提起那……孩子。加上原来侍候您的一干奴才都被调到他处……」

「朕要听重点!」

「皇上息怒。」秦丙连忙跪下,「当时确实有一小孩经常来找您玩要。似是……原荣贵妃娘娘带进来的下人,您每次见他来总是很开心,不管奴才怎么叫您,总是丢下木剑就立刻朝他跑过去。」

皇甫彖心房鼓动得越来越厉害,「你可还记得那孩子叫什麼名字?」

「这个……奴才不知。只记得您好像叫他……七七什麼的。」

「七七……」他是唐池么?是他么?

「你还知道什麼?」

「恕奴才只知道这么多。后来,您去了周太后那儿的前一日,抱来这个小木箱,命奴才帮您收进阁楼裹。那日,您就站在奴才的身边,看著奴才把木箱放上去这才放心走开。您不记得了么?」秦丙试探地问道。

皇甫彖没有回答,摩擦著手中的小木箱,猜想其中不知装了自己什麼秘密。上面还有一把小小的青铜锁。钥匙呢?呵呵,钥匙大概早不知被自己丢哪儿了。

「你也退下吧。」

秦丙得令退下。

皇甫彖摸摸小青铜锁,抽出匕首运起功力划下。刃到锁断。

带著点兴奋,带著点期待,也带著点害怕,缓缓掀开木箱箱盖。

……

泪从当今圣上的眼角滴落。

……

「彖彖,给你。」一只怪怪的东西揣进自己手中。

「七七,这是什麼啊?」钻钻钻,钻进自己最喜欢的小哥哥怀里,蹭。嘻嘻,七七哥哥好好闻哦!

「蚱蜢?什麼是蚱蜢?」不懂哎。哥哥说的话,为什麼彖彖都不懂呢?歪起小脑袋拼命想。

「嗯……是一种虫子,」

虫子?会咬人吗?拎起来看看,有点担心。彖彖不喜欢虫虫啦!

「是虫虫,彖彖不喜欢虫虫,喜欢七七!」

「嗯,池池也喜欢彖彖,最喜欢!」

咯咯,亲亲,彖彖喜欢亲亲,我还要!蹭来蹭去,要嘛,还要嘛……

「哇!我要七七!我要七七!我要娘亲!哇啊——」

……

「他们不要你了!他们是坏人!」

不懂,不懂,我要找七七玩,我要去找娘亲……

「以後不准再来这里!乖,听话。」

洞洞里没有七七,没有哎……呜……哇啊!小小的人儿捧著两块糕点,站在大大的花园里放声大哭。娘……七七哥哥……

七七,哥哥,你在哪儿?彖彖找不到你……呜呜……

找了一天又一天,到处都没有小哥哥的身影,小小的人儿孤零零的站在偌大的皇宫里,揉著眼睛抽噎著。

没有,都没有!那里都没有!七七不要彖彖了么……呜……

……

夏季的晚风从宫窗里吹进这座偏殿,撩起天子的衣,吹皱了天子手中握著的宣纸。

宫灯不知何时被点上,柔和的灯光让一切看起来疑是梦幻。

一只泛黄枯涩,看起来像是一碰就会碎的草编四不像,静静的躺在小木箱底,下面很慎重的垫著一块小小的淡黄丝绢手帕。它的隔壁空出了一块,像是放了其它什麼东西。

那件东西现正在皇帝的手上。

那似是一幅画,不对,说这是画好像有点不恰当,那应该是一幅小孩的涂鸦——勉强看出画的是两个小人儿手牵著手,画的左边歪歪扭扭的题著四个字∶彖彖七七。彖彖两个字写得支离破碎,七七两个字却写得像模象样。

整座宫殿静悄悄的,没人敢来打扰当今皇上,自然,也没有人知道年轻的皇帝正在梦中哭泣。

夜色越深,有人吃力的走在寂静的宫路上,巡夜的守卫看到他,连忙躬身敬礼。可那人却像什麼也没有看见一样,只顾朝一个方向前行著。

我想看看他,就只一眼也行。我想看看他,我想摸摸他,想,好想!

池,七七,我来了,我这就来看你。

郁荣宫一如既往的寂静,毫无生气。建在花园最中央的圆形石墓也仍旧是原样。

墓室中的石棺依旧还是那么冰冷,万年灯也还是那么昏暗,棺中的人儿不知还是不是原样。

男人扑到石棺上,举掌就推!石棺盖发出沉重的磨石声,一点点移开。

还有一点,还有一点,我就可以看到他了,池,朕的唐池!

忽然,男人停下了所有的动作。他想起了封太医和他说的话。

想要把石棺打开,想要拥抱唐池,可是,如果看到的是尸骨无存的他……

「呵……哈……哈哈哈,池,你在里边对么,你一定在里面,对不起,我不应该打扰你的安眠,对不起……你睡吧,好好睡吧,我不吵你了……」

沉重的棺盖一点一点重新被合上,男人贴在石棺上,摩挲著冰冷石棺的表面,喃喃的叫唤著那人的名字,充满血丝的眼睛缓缓闭上。

就在周仕赋一千干等撤出皇宫,准备逃出京城时,被暗中埋伏的杜渊所率领的人马围住。

事后,周丞相因欺君犯上、企图叛乱的罪名被抄家灭门,罪延九族。证据确凿,几罪并发,周家势力被彻底连根拔起。

「呜……重生,为什麼你老喜欢欺压我呢!」

「因为我喜欢你啊。」男子睑不红心不跳。

第2章

四月底,京城被皇帝大军包围。百姓不知发生了何事。

翌日,盛凛帝要求打开城门让他回宫,被心胆俱裂的周仕赋拒绝,反正都是死,更没有那原本就不存在的龙种做依靠,也只能顽拼到底,

皇甫彖下令攻击,皇帝派的兵士立刻投降,周家亲信士兵只手难撑,一日不到即被攻破。

他……还好么?按住心脏,怀疑它是不是还活著。如果死了,为什麼还会这么痛呢?

听京中传来的消息,他似乎又御驾亲征了,而京中则被周家掌控,淑妃也有了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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