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大半天过去了，早就已经找不到人了。

林老爷子一直觉得，如果不是林初一带着林清明撒谎，他的宝儿也不会丢，不会遭那么大的罪，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十里八村都当成煞神畏惧。

林老爷子哼了一声，连看都不看他:“既然你也说是你的错，那就在这跪着，跪到长记性为止！”

竟然还敢撒谎骗他，反了天了！

林初一站出来，挡在柳氏和林清明的身前。

直到天黑了林拾五还没回来，两个孩子害怕了，才说了实话。

林老爷子却丝毫不为所动:“上学？就他这样还上什么学？考不上是浪费银钱与时间，考上了也是给老林家埋下祸根，撒谎成性，欺上瞒下，他那书是都读进狗肚子了！”

林初一低着头不敢反驳，也自觉没脸反驳……

“当初要不是他们两个，宝儿怎么会出事儿？现在居然又拿宝儿当幌子，分明就是死性不改！”林老爷子气的呼哧呼哧的:“他就是害了宝儿一次不够，还想再害一次！”

“咋的？我说错了？他不是撒谎成性？”林老爷子打定了主意，谁的面子都不给。

他以前也不是不疼这个大孙子，直到林拾五出事，林初一跟林清明两个，明明知道林拾五就是去找他们了，却撒谎说没有见过妹妹。

他的宝儿当初也是一个粉雕玉琢的福娃娃！

可就这样被他们给毁了一辈子！

而至今，他们都不知道宝儿当年到底经历了什么，被找到的时候，活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

“老头子，你少说几句，翻起旧账来还没完没了了。”王氏多少还是有几分心疼这个大孙子的。

他抬头看着林老爷子，做着保证:“您放心，我们绝对不让妹妹知道。”

若平常就也罢了，可眼下正是去县学的关键时刻，虽然他们已经有了名额，却总归还没拿到入学荐信，不好旷课。

他们都答应妹妹会守护好名额的，要是食言了，妹妹该多难过？

林老爷子看了林清明一眼，哼了一声:“倒也是我多管了你家的闲事！”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王氏在后面骂了一句“这倔老头子”，看着两个大孙子也多少有些怜惜:“你们爷就是这个倔脾气，别听他的！赶紧起来收拾收拾，去上学要紧。”

说完也追着林老爷子回去了。

人都走了，厨房一下子安静下来，只余林初一抑制不住的哭声。

柳氏叹息了一声，把大儿子拉起来:“行了，别哭了，上学要迟到了。”

林初一很想不哭，可他不知道要怎样才有勇气，面对这么多家人的厌恶而不难过自责。

“哥……”林清明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我们该去上学了，我们答应了妹妹的。”

“嗯。”

想到林拾五，林初一才总算克制下了一些，拾整了一番，跟林清明一起去学堂了。

而此时的林拾五，按着记忆找到早上那几棵树，却发现那两朵奇奇怪怪的蘑菇已经不见了。

除了道歉，他再也说不出别的来。

倒是林清明机灵一些:“爷，我和哥是有错，我们愿意认罚，绝不逃避责任，但妹妹也说了，让我们好好学习考上县学，您看，要不我和哥先去上学，晚上回来跪，成不成？”

“我没有，我没有想害妹妹……”林初一跪在地上，哭的稀里哗啦。

爷这话说的太严重了，重的他承受不起。

“爷，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跟娘和二弟没有关系，你要骂就骂我吧……”

是他对不起妹妹，是他的错……

但他真的没有想过伤害妹妹，从前没有，往后也不会有。

可是好像没有人会相信他了:“对不起，对不起……”

真以为分了家，他就管不了他们了？

“爹，初一和清明等会儿还要去学堂的，您要是生气就打他几下，但孩子上学耽误不得啊……”柳氏在一旁着急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