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凯尔也以为那是通过自己的五感记录下来的黑森沼泽的气味，但随着术士等级的提升，他才清楚的知道那里来自自己的魔力感知。

越是强大，越是能知道自己的渺小。

王座大厅。

凯尔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谁？”

莫德海姆地下城，

那是黑森沼泽特有的魔力流动，黑暗，腐朽却孕育着一股说不出感觉来的生命力。

凯尔立刻抛下跟在自己身边的一帮子鼠人侍从和卫兵，直接撕开一道传送门就跨到了召唤室的门口。

只是当感受到里面那熟悉的气息后，门外的凯尔反而迟疑了。

以前只是觉得老祖母会很强，至于有多强，在当时凯尔的认知里，起码也得有三四层楼那么高。

确实是黑森沼泽的味道。

当然，这只是下意识的一种习惯而已，这股“味道”不是嗅觉上的，而是在魔法感知上的。

可如今凯尔终于能小小的窥探到对方那浩如渊海的一角。

就已经刺得他双眼流泪，太阳穴突突的疼。

莫名的，让他想到了一句话——不可直视神！

凯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解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同时也是再一次确定里面的那股气息。

看着对方那娇嫩的脸庞说着老气横秋的话，凯尔忍着心中的某种尬，试探的问道:“老祖母，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老祖母收回手笑道:“我是通过这个孩子发现的你，只要是奥斯德兰的女巫，‘女巫之夜’的这前后两周的时间，我都能通过她来感知到她周围与我有关的人或事情，这孩子马上要经历自己第一个‘女巫之夜’，我希望你能帮助她。”

“女巫之夜”凯尔知道，又叫血蚀月，按照那本《奥法之秘:女巫起源》的讲述，在奥斯德兰大陆上，每一个拥有女巫天赋的女孩即使没有受过魔法教育，也会在自己的十三岁的最后一个月，也就是第十三个月份里被接引到梦境世界的萨梅丽尔，在那里由成年的女巫们来传授作为女巫和女孩的知识与常识。随后每隔十三年，小女巫们都会在最后一个月被召唤到萨梅丽尔，接受巫后的觐见。

这是一种强制性的，以前或许这是个荣耀，但如今却是女巫们最大的噩梦，在遍布恶魔和魇婆的萨梅丽尔里，每一个小女巫只能依靠自己来躲避追捕，逃离萨梅丽尔从噩梦中醒来。

凯尔点了点头道:“一定。”

随后，凯尔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祖母，你是不是故意把我扔到这的。”

“是也不是吧。”老祖母叹了一口气说道，“无论神灵安排与否，命运自有祂的抉择，你的路是你自己选的，但每一个人的选择在命运的面前却清晰可见，因为他的性格、力量都注定了他会选择哪种道路，就像是在荒野中饿了四天的旅人，当他看到一座热气腾腾的佳肴时，他会不去吃吗。我只是给你提供了更多的选择权利而已。”

凯尔一听不由得黑了脸，这他喵的不就是超凡版的心理预判吗，只要是了解你的性格和行为偏好，知道你手中所掌握的资源，再集合你的几次经历抉择后，不要说是什么神灵，就是普通人都能对你下一次选择时的结果判断得八九不离十。

就像是你突然向一个左撇子扔苹果，你会知道百分九十九的可能性是他拿左手接，剩下的百分一里才有可能是他伸双手或是用右手接。

而这百分之一就是意外。

不过，凯尔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抱住老祖母舔着脸说道:“老祖母，你能不能说人话，你说的我一句都听不懂啊，哎呦！”

老祖母没好气的敲了凯尔的脑袋一下说道:“虽然你现在做的很好，我读不了你脑袋瓜里想的东西，

但要记住魔法不是万能的，它也仅仅是一种技艺而已，就像是铁匠的铸造，裁缝的裁剪，老祖母这辈子见过的尔虞我诈多了，你的那点小九九我还不清楚吗，

温尔斯顿地下世界的鼠人序列或许对这个世界绝大部分人是个秘密，但对我们这些老家伙来说根本是因为放在我们面前都懒得拿的那种，

只不过你遇到了我，恰好对你来说有用又能用就这么简单。”

凯尔憨笑着道:“是，是，祖母，那么找我来是？”

老祖母面无表情的说道:“这个世界从来没有无偿的付出，凯尔，到你付出的时候了。”

凯尔面色也一正，站直了身体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按照等价交换定律，有付出，就要有回报。”

老祖母深深的看了凯尔一眼说道:“第一，虽然你本身就拥有血脉的力量，但在魔法一途，是我将你引领进来的，魔法之路浩瀚广博，只有强弱之分，没有高低贵贱，所以我希望你能没有血脉上的偏见，只要是施法者你就能平等对待，能做到吗。”

凯尔点了点头郑重的道:“能！”

心中却是不以为然，这算个什么事。虽然这个世界同样有法师和术士之分，但凯尔是懒得当技术狗才选的术士，毕竟现实世界告诉他，颜及正义，所以选一个靠脸吃饭的术士有什么不好。

魅力高了，即使长得丑也迷人，魅力高了就是这么为所欲为！

凯尔没有迟疑，而是直接走上前靠近被老祖母附身的安琪，嘴上开着玩笑说道:“呵呵，祖母，你不觉得你现在的模样管我叫孩子，有些让人尴尬吗。”

安琪，如今的祖母踮起脚尖，用双手搓揉着凯尔柔顺的黑发，捏了捏他的脸颊慈祥的笑道:“人老了啊，就越来就越不喜欢被世俗的条条框框约束住，更喜欢当小孩子，反正尴尬的又不是我。”

老祖母是神吗？凯尔不清楚，但却是知道对方的力量强大的足以让他看一眼就险些要瞎掉。

所以如今再细品，当初那个把自己从沼泽地里撵出来的恶魔就很值得玩味了。

温尔斯顿城下，

要知道，老猎魔人温尔斯顿的那柄斩魔大剑，就是一次猎魔中，他从一头恶魔领主手里抢来的。

最后，凯尔全身有些发颤的走了进去，看着五芒星阵里已经气息大变的小女巫涩声的说道:“老祖母。”

小女巫没有睁开眼睛，嘴里却同时发出祖母和安琪的声音道:“靠近点，孩子，让我好好感受一下你。”

“呃，”海姆眨了眨眼睛试探的说道，“黑泽森林，黑森沼泽的老祖母，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问题大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