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春，你说我是不是做得太绝情了啊？”

回眸望向常恨春，乔恩羡的眼中尽是自责。知道她是真心把筑轻寒当朋友，所以才会担心伤害到对方，常恨春随即微微一笑，轻声安抚道。

一时贪玩，乔恩羡突然趴到船边耍起水来。见周围的湖水都变得银光闪闪，月亮好像突然被打碎成无数块，常恨春不禁无奈地笑道。

“小心一点。不要掉下去了。”

“如燕，你要做什么？”

“上一次他明明马上就要到京城了，却因为救我们半道转回平城。可是，见面以后我不但没有感激他，反倒一直板着脸。就连他想要吃一碗面这么小的愿意我也不肯答应。”

看两人如此亲昵，白冰龙不禁有些讶异，随后他立马“醒悟”过来。原来他们是情侣！所以，常恨春才会那么护着乔恩羡；乔恩羡也从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就不准他觊觎常恨春。

皓月当空，眼前美景难得，乔恩羡却忽然感到有一些寂寞。想起筑轻寒，她已经不记得自上次分别以后，已经过去多久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

“毓王是一个聪明人。即便当时他真的很生气，但是我想事后他肯定能想明白你的良苦用心。”

“额(⊙o⊙)！？”乔恩羡突然提及筑轻寒，这让常恨春深感诧异和错愕。直到一分钟后，他才怔怔愣愣地对她回道。“谁知道呢！你怎么会突然想起他了？”

“就是忽然一下想到了。”

“就算知道我的用心，只怕他也不肯原谅我吧。”乔恩羡轻声叹道。筑轻寒是毓王，身份尊贵，心高气傲。当时他都那么低声下气了，自己却坚决不肯松口，一定伤害到他的自尊心了。

“你们不是知己吗？既然是知己，他肯定会谅解的。”

“呵呵，是啊。他会谅解，但是他也照样会生气。”说着，乔恩羡忽然一脸俏皮地看向常恨春，嘴角微微勾起，眼中满是调侃。“这就是筑轻寒。”

“恨春，你说轻寒现在在做什么？”

所以，认真说起来，乔恩羡和筑轻寒之间的距离并不远。可是，想到上次分别，她仿佛觉得那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了。然而，尽管心中十分挂念，她却不能在这个时候给筑轻寒写信。

为了讨好筑诺，也是为了在朝中站稳脚跟，筑轻寒冒着中毒的危险，也要赶赴沧海深处采摘珊瑚树。想他从小就因为国家利益，被迫漂泊他乡，吃尽苦头。乔恩羡实在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拖他的后腿。

虽然她从来也没有问过，但是乔恩羡知道，筑轻寒绝对不会甘心于只当一个有名无实的王爷。他想要当皇帝，这是他的梦想，也是他的自由。乔恩羡作为神女，肩负天下苍生的重任。与此同时，她也是筑轻寒的知己好友。

对于朋友的理想，她自然会支持。至于筑轻寒有没有本事当上皇帝，那就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乔恩羡不会徇私，也不会刻意避嫌。为了纵横各国之间的势力，如果某一天凌溟国内的政权严重偏向哪一方，她一样会想办法去平衡。

这才是真正的公平！

随着水波流动，乔恩羡和常恨春的船渐渐离开湖中心靠向岸边。就在这时，一条小鱼突然从水下一跃而起。看到这个情景，常恨春立马推了推乔恩羡的手，兴奋地说道。

“如燕，你看到了吗？那里有一只青蛙。”

“如……”没有得到乔恩羡的回答，常恨春随即扭过头来，却见她小脸红扑扑的，呼吸微弱而有规律，已经睡着了。瞧她睡得十分香甜，他立马伸手轻捏捏她的脸。“小丫头！这样睡可是会生病的。”

说着，常恨春掌心微动，下一秒小船便缓缓朝着岸边靠过去。看他没有用桨，船却稳稳地靠上岸，而且还没有惊醒乔恩羡。白冰龙赶紧叫随从划船跟上去。当一行人赶到时，常恨春却已经抱着乔恩羡走远了。

翌日，乔恩羡和常恨春又到湖上游了一圈。昨晚看了碎玉湖的夜景，乔恩羡便很想再看看碎玉湖白天的景色，想要对比一下白天和晚上有什么不同。可是，船刚漂出去没多久，她就觉得头晕想吐。无奈之下，常恨春只得带她回到客栈。

趁乔恩羡休息的时候，他出去打听了一下筑轻寒最近的消息。回来时，乔恩羡的房门开着，屋里站着两个随从。听说是白冰龙让人给他们送来几套秋衣，常恨春立马不悦地皱起眉头。

“我家公子说了。这湖边天气多变，尤其早、晚特别冷。你们来的时候并没有带多余的衣衫，沈姑娘还恰巧病了。”看着乔恩羡的眼，沭修的目光平静无波，脸上是在高门贵府生活多年炼成的专业假笑。“这些衣服不值钱，但可以保暖防寒。还希望两位不要嫌弃。”

“嫌弃不嫌弃的都是后话。我最好奇的是，我们与你们家公子萍水相逢，他给我们送哪门子的衣服啊？”瞄一眼桌上的衣服，乔恩羡眼中满是猜忌。“依我看来，他这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其实，还是想要找恨春比武吧。”

“属下知道。常大侠和沈姑娘不喜欢我们家公子。其实，我们也不喜欢你们。”

“你说什么！？”听到随从这话，常恨春立马恼了。见他要发火，乔恩羡赶紧拦下他。“恨春，听他说完。”

“都辛！不要胡说。”

“沭修，我哪里胡说了。”甩开都辛的手，沭修十分不满地瞪向乔恩羡和常恨春。“要不是公子说必须要让你收下，不然回去以后我们两人要各领五十军棍。我才不会来这里自讨没趣！”

“五十军棍吗？”

“沈姑娘，沭修并不是有意顶撞你的。还请你看在我们公子对你们一片诚心的份上，就收下这……”都辛的话尚未说完，乔恩羡忽然站起身，风轻云淡地讽刺道。“我看你们的身子骨很是硬朗啊！”

“即便五十军棍下去，应该躺几天就又能生龙活虎了。既然要不了命，你们就拿回去吧。恨春，送客。”

“是。把你们的东西拿走。”

“臭丫头，你别敬酒啊……”沭修刚一开口，下一秒整个人就被打飞了出去。拿起桌上的衣服，常恨春塞进都辛的手里，一齐把两人关在门外。“常大侠！常大侠……”

“我也不知道你们家公子是太看得起我们呢？还是太相信你们两个人的说服能力了？这要给人送东西，也不知道挑两个能言善辩的来。像你们刚刚这样说话，即便是菩萨都会被气到七窍生烟。”

“回去告诉你们公子，我不想和他比武，也不想和朝廷的人扯上任何关系。往后大家最好相见不如不见。免得一碰头、一开口，说出来的话都不太好听。抹了彼此的脸面不说，还容易惹人非议。”

“你们走吧。”

“算了。”

没有告诉常恨春原因，乔恩羡只是摇了摇头。紧盯着远处的天际，乔恩羡知道从这里一路往西就是沧海。沿着海岸线就可以到达衡泽国与凌溟国之间的缓冲地带，过了缓冲地带就是凌溟国。

“虽然你们认识的日子并不久，却十分了解对方的性情。”

“因为我们是真心相待的啊。”

“恨春……”

“说得也是。”常恨春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人与人之间，只要能坦诚相对，就很容易走到一起。“要是你真的牵挂他，回去以后就给他写封信吧。相信收到你的信，他一定会非常高兴。”

“但我不能写。”

“为什么？”

“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掉下去。恨春，你看那边。”回过头，乔恩羡欣喜无比地笑着。看她高兴，常恨春立马笑得更开心了，眼中的宠溺比湖中的银光还要更多更深。

待乔恩羡玩够了，常恨春随即拉着她重新坐下来。殊不料，刚一坐下乔恩羡就打起喷嚏来。生怕她冻着，常恨春赶紧把外衣脱给她。结果，乔恩羡将衣裳披到两人身上，自己则依靠在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