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公子为什么会想要当侠客呢？”乔恩羡此话一出，晁钰立马激动地回道。“这还用问吗？因为侠客可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可是，做官也能为民除害，替天行道啊。”

“沈姑娘说得在理。那在下就先给你们点几个一品轩的招牌菜尝尝，稍候去到我们府上，我再让娘子亲自下厨给你们多做几道正宗的蒿城菜。”

“怎么？晁公子已经成家了吗？”

“就请晁公子点吧。”侧眸看一眼常恨春，乔恩羡又回过头看向晁钰。“我们初到蒿城，不知道当地有什么美食。晁公子是本地人，你点的一定都是好的。”

“其实，我真的很羡慕你们。但是，父亲不让我学武。他希望我能从文，然后参加科考进入仕途。可是，我根本不想做官。”

“沈姑娘和常大侠侠义心肠，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将自身安危置之度外，浪迹江湖。你们的品德高尚，行事伟大。像我这种普通人、小角色，根本无法与二位比肩。能够和两位认识，在下已经倍感荣幸。”

“沈姑娘说这种话，可实在是折煞我了。”看晁钰把自己讲得那么卑微，乔恩羡不禁有些心疼。

“这——”

“如燕，虽然《礼记》记载，男子‘冠而列丈夫’。”猜到乔恩羡后面会说什么，常恨春立马向她解释道。“但是，这个规定并不是死的。晁公子现在的年纪，娶妻并不奇怪。”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即便不做官，只要心怀侠之大义，人人都是‘侠客’。路见不平，皆可以拔刀相助。做官更可以保一方百姓平安，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

再听到乔恩羡这一翻慷慨之词，晁钰顿时整个人都惊呆了。看他愣住，眼中有些不置信，乔恩羡立马想到什么。

“让我来猜一猜。你并不是不喜欢做官，而是不喜欢官场的气氛。对不对？你看不惯那些人拿着百姓的血汗钱大吃大喝肆意挥霍？官官相护，草菅人命。是这样吗？”

“我知道，普通百姓家的子女一到成婚的年纪，就会有媒人上门提亲。晁公子身为人子，又是府尹大人的独子，自然与寻常男子不同。我会觉得吃惊是因为你好像只有十六七岁的年纪，还是一个孩子……”

“所以说，只要你有一颗心系天下百姓之仁心，那我们就是‘同道中人’。不管你我身在何方，身居何位，总有殊途同归的那一天。”

“沈姑娘，能够遇见你们，真是晁某人生一大幸事啊。”抓住乔恩羡的手，晁钰振奋得眼睛都红了。

“晁公子，你捏疼我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太亢奋了。你知道吗？沈姑娘。你们这几句话，一下子把积压在我心头多年的困惑给解开了。我实在是……”说着，晁钰立马又握住常恨春的手。“常大侠，谢谢你！谢谢你们！你们真是我的贵人啊。”

“那么，晁公子你要参加今年的秋试吗？”

“参加！参加！回家我就开始准备。”

“那我就提前预祝，希望你能金榜题名了。”

端起茶杯，常恨春本想以茶代酒，可是晁钰坚决不肯。等伙计把酒拿上来，大家这才痛快地饮起来。回到府中，晁钰先亲自将乔恩羡送到母亲住处。趁她给母亲诊脉的时机，他叫来丫鬟，要她请少夫人到后花园等着。

待乔恩羡给老夫人治完病，晁钰随即领着二人前往花园喝茶。还未走进花园，一行人便“偶遇”到少夫人。看对方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乔恩羡不禁在心中叹道：

封建社会真是坑爹啊！如此小小年纪，身体和生理都还未发育完整，就要给人生孩子。这不是把女人往火坑里推吗？

“见过沈姑娘，常大侠。”

“少夫人多礼了。”刚一扶起少夫人，乔恩羡便被对方抓住手腕。“听说沈姑娘医术超群，我——小妇人有有点疑问，想要问一问沈、沈大夫……不知道你是否方便？”

瞄一眼乔恩羡身旁的常恨春，少夫人一张脸顿时羞得比煮熟的虾子还要红。其实，乔恩羡刚才远远地就瞧见她的衣角了，知道她是特意在此处等候自己的，她随即反握住她的手。

“我一见少夫人就觉得十分亲切。若是晁公子不觉得我冒昧，我想单独和少夫人说几句话。可以吗？”

“当然可以。只是，又要劳烦姑娘了。”

“不过是说说话而已，哪有什么劳烦的。”看晁钰张口就说漏嘴，乔恩羡心里暗笑不已。见两人走开，晁钰随即带着常恨春在前面的凉亭里坐下来。

“沈大夫，请坐。”

“少夫人，请！”没有应少夫人的邀请落座，乔恩羡将药箱放到桌上，拿出脉枕。“我来给少夫人请脉。”

“谢谢你，沈大夫。刚才也是……谢谢你替我圆话。”

“举手之劳而已，少夫人不必挂怀。”

说完，乔恩羡认认真真地为少夫人把脉起来。与此同时，她顺便问了问症状，以及两人成婚的时间。听闻两人成婚还不到一年，月事正常但下阴瘙痒，乔恩羡心中立马有了数。见对方问及子嗣之事，乔恩羡立即安抚道。

“你们才刚刚成婚不久，两人的年纪又都还小，有子嗣只是早晚的事。如今，我必须先治好你的病。等你有了一个健康的身体，再迎接孩子的到来。于你于孩子而言，才是最好的打算。”

“沈大夫的意思是，这病会让我怀不上孩子？”

“站在百姓的角度！”听到常恨春这话，乔恩羡立马重重地点点头。“从始至终，你考虑的只有自己。自己的理想，自己的喜好。然而，谁来做官不是百姓们能够决定的。可是，只要你做了官，在你治下的百姓的生济、安康却是只有你才能决定的事。”

“常大侠这一席话，真是令在下茅塞顿开啊。”嚯地站起身，晁钰脸上抑制不住地激动和兴奋。看到他这个样子，乔恩羡立马又说道。

“沈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握紧双手，晁钰紧紧盯着乔恩羡的眼。如果不是他亲身经历，他肯定会以为她打听过自己的事。

“一个四处游方的大夫。”

“沈姑娘，你想吃什么？”

见乔恩羡盈盈轻笑起来，晁钰却彻底被她的智慧折服了。看他一脸无奈地坐下来，常恨春随即讲道。

“官官相护的现象，有史以来就一直存在，从未消弭。晁公子看不惯朝廷腐败，官员之间沆瀣一气。但是，你可曾试着换一个角度去想这件事？”

“换一个角度？什么角度？”

“欸！是啊。”接触到乔恩羡眼中的震惊，晁钰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见他尴尬，乔恩羡赶紧道歉。“对不起啊，晁公子。我有些僭越了。”

“没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