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余的算是给姑娘下次来平城的盘缠。”盯着乔恩羡的眼，马吉是真的很希望她能治好夫人的病。看他现在就开始期待了，乔恩羡反倒心虚起来。“马大帅，剖肉取骨不是小事……”

“我知道。姑娘只要尽力而为就好。”

听到乔恩羡这话，马吉更是羞愧难当。拱拱手，他对她低声说道。

“沈姑娘仁心仁术，先前诸事实在是马某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害你受苦了。这点儿东西算是赔礼。还请姑娘不要嫌弃！”

“我还是那天那些话。夫人剖肉取骨的事我会放在心上，要是让我遇到有此经历的同行，我会细细询问其中关键。倘若能得到妙方，一定再回来给夫人治病。将她体内的余骨彻底清除干净，叫她以后不再受苦。”

“这么多？马大帅……”

“既然马大帅都这么说了，我要是再推辞下去就太过矫情了。”看一眼常恨春，乔恩羡让他把东西收起来。“若是将来它真能派上用场救人一命，也算是为大帅积德。”

“哪里。如燕姑娘医术高超，又品德高尚。像我这样的粗人，冲动鲁莽，做事只凭一时意气。又怎么能和你相提并论？”

“多谢你能体谅。”

“你们就别客套了。”常恨春一脸不耐地打断乔恩羡和马吉的谈话。“还有什么话，两下说完。这缓冲地带绵延数十里，我们还要走上好几天呢。”

“稍等一下。如燕姑娘，这是你之前的诊金。”

“告辞了。”

抓起乔恩羡的胳膊，常恨春转身就走。见乔恩羡回首向自己挥别，马吉立马轻点点头，一直目送二人走远这才转身骑马回军营。

几天后，乔恩羡和常恨春终于穿过凌溟国与衡泽国之间的缓冲地带来到钺城。看两人是胜兰国人，守城士兵不禁多瞧了几眼。见他们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对方这才放人走。

“马大帅这话可太过谦逊了。你可是凌溟国的大将军啊！凌溟的半壁江山都要靠你扛着和守卫。我这样的小小女子，才不敢和你相提并论呢。”

“恨春，你看这个面具怎么样？”

“这是牛头吗？也太吓人了。”说着，常恨春给乔恩羡拿过来一只狐狸的面具。“还是这个比较符合你的气质。”

看常恨春要给自己换面具，乔恩羡立马乖乖等着。瞧他说这个更好看，她随即将手中的牛头换到她脸上。

“你也很好看。”

“呵呵，是吗？”

“嗯。”

休整一天后，乔恩羡和常恨春随即起程赶往后卫营。有了平城的经验，两人不敢再擅自潜入营，只是站在后面的山上观察了两日。后来二人继续乔装改扮，在经过翠英山的史家村时，乔恩羡发现嘉穗平原四周竟然都修着栅栏。

进入史家村后，乔恩羡以免费给人看病为由，趁机向百姓打听了一下。原来，这嘉穗平原如今养着几座城市、几个军营的人口。再加上，淳于阔每年都会给麦城、稻城、通文城、骅城等六座城颁下粮食任务。

为防奸人作怪，官府这才将庄稼地都围了起来。除了每年春耕和平时施肥、除草、驱虫什么的，没有官府的令牌，谁也不能擅自进入。否则，一旦被人发现格杀勿论。

“恨春哥哥，我也要举高高。”

“大家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哦……”

瞧常恨春很快就和孩子们玩熟了，乔恩羡随即微微一笑，继续给老人们诊脉。看她人生得漂亮，治病还不收钱。常恨春也平易近人，什么活都抢着干，大家心里十分喜欢。

在史家村吃过午饭，当天下午两人就转道小泽庄，一路上一边打听衡泽国国内之事，一边储备药材。见乔恩羡和村民、孩子们都相处得十分融洽，欢声笑语不断，常恨春也非常开心。

“恩羡，蒿城是一个大城市，听说那里热闹繁华风景也好。这些天我们一直赶路你着实累了，到时就多停留几日，好好地放松放松。”

“恨春，你要给我放假吗？真是太罕见了。”

最近两年，边疆的风沙越来越大。担心风沙化会严重影响到嘉穗平原的收成，淳于阔又让人在弩城借水河边建造防风林。短短十年时间，衡泽国的兵力大增民生富贵，这都与嘉穗平原的粮食大丰收紧密相关。

如此种种，淳于阔在国内的名望大好。上至八十岁的老叟，下至三岁刚刚晓事的稚儿，可谓是有口皆碑。再看眼前这座城，分明是边城却热闹繁华，毫无一丝萧条凄凉之相。睨着街道上陆陆续续的人流，乔恩羡随手拿起一只面具带到脸上。

进入钺城后，乔恩羡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客栈投宿，然后洗澡、大吃一顿再到房间踏踏实实地睡上一天。知道她这些天受苦了，常恨春只是默默地替她前后张罗，安静地守在一边。

第二天，乔恩羡带着常恨春在城中溜了一圈，顺便采买之后需要的生活用品。衡泽国总共有十三城六县，这钺城是东北方的边城。衡泽位于整片大陆的西方，国内雨季很长，所以多有沼泽之地。

“大帅是想问夫人的病情？”扔开马缰跳下马，乔恩羡慢步走到马吉面前。“其实，大帅今天不来也没事儿。虽然你刚刚才关过我，还差点杀了我，但是我这个人说出口的话就一定会办到。”

现任国公名叫淳于阔，乃是一个罕见的将才。当年他初登大宝，筑诺贸然攻来，他虽措手不及，却迅速调兵遣将很快将敌人赶出国土。后来，大夫子蔺穆大胆提议，要他把国内最大的荒山带雁苍岭夷平改成田地。

当时，文武百官九成以上都不看好这件事。然而，淳于阔力排众议，耗费数万人之力，用了近一年时间这才终于拓荒成功。为祈求丰收，他特意把雁苍岭更名为“嘉穗平原”。三年后，嘉穗平原秋收颇丰。

看着一筐筐黄澄澄的稻子和眼前这片广阔的平原，淳于阔忽然觉得这里的价值还远不如此。于是，他先在平原西面新建了麦城、稻城。第二年嘉穗平原大丰收，收成比去年翻了一倍多还不止，他又在距离钺城百里之外建立了镗城，在矛城三十多里外建立了弩城，以巩固边疆河山。

“马大帅真是客气啊。”随手掀起一个礼盒盖子，常恨春就看见里面放着一只上好的山参。“如此大的手笔，看样子你和夫人的感情应该很好吧。只是，我和如燕的身体都好得很，这些东西怕是用不上。你还是拿回去吧。”

“如燕姑娘是大夫，即便她用不上，也可以给别的病人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