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先生，你消耗甚大，就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法力才是。”冯江的眼神很诚恳，他实在不忍心岳是非在他身上消耗太大，毕竟将才他亲眼见到岳是非有多虚弱。

随意的笑笑，岳是非解释道：“无妨，消耗不了多少，也是为了我们一会去救人方便。”

岳是非点头道：“我不能保证他们一定是人，但肯定不是鬼。”

为了取信山羊胡，岳是非取出一道黄符，上面其他部分，山羊胡并不认识。但中间有个“聻”字，山羊胡也认得。

“真的？你确定？”再次询问道。

紧接着，提着那道黄符，岳是非道：“这是一道辟邪护身的符，一会我施法后，贴在你身上，应该能保你安全。”

山羊胡盯着岳是非看了两眼，确认他脸色如常，他道：“就不怕他们真是鬼？你这一道符直接便把冯江打的魂飞魄散？就算他们是鬼，也还算与我们有几分交情，要做的这么绝？”

岳是非笑道：“你在冯江心里，算是个见死不救的，怎么现在却优柔寡断起来？”

“如此便有劳了！”冯江抱拳致谢，他并没意识到这符会有什么样的风险。

没有回他，冯江此时也捡拾的差不多了，带着岳是非随口吩咐的任务，小心的捧着，回来复命：“岳先生，你要的东西稍微完整的，我都捡来了，你看看？”

“好，多谢冯江兄弟。”接过来稍微看了几眼，也没仔细留意，就收下这些零件揣起。

反而旁边站着的山羊胡在岳是非施法前，突然抬手制止道：“等等，去救个人有什么邪可驱？我看还是别浪费，免得你走半路撑不住，我可不背你。”

不等岳是非说什么，冯江先道：“若是岳先生不舒服，我自然会背着，不牢先生忧虑。”

听他本人如此说，山羊胡终于不再插话，只是冷冷的哼了声。

深吸一口气，山羊胡的脸色略变，冷哼道：“我从来不觉得自己算好人，但要比冷血，你这表面温情的家伙，心才跟石头般冷硬。”

这回，岳是非摇头笑着说：“不用踩着我的脚步走，跟着我们的遁甲先生走，他走前面，我们跟着就是。”

“先生也愿意去救人吗？”冯江有些惊异，明明山羊胡之前的神情十分冷酷，拒绝他时，也很是绝情。

山羊胡确实想走，但他很清楚，甲子锁要跑出去并没那么容易。岳是非在奇门之术的造诣上还不如他，怎么可能送他出去？之前那番话，根本是为了支开冯江故意为之，现在也不知怎么解释好，干脆臭着脸，什么也不说。

岳是非看出他心里的纠葛，反而笑道：“冯江，你别看有些人不像好人，这世上好人坏人又不写在脸上？知人不知心，莫要轻下定论。”

话说的模模糊糊，冯江听得也是懵懂，大致猜出岳是非似乎在说山羊胡，毕竟不好再问，故此只是抱拳答应：“多谢岳先生教诲，冯江谨记。”

进入这里之后，别人都只是听与看。亲身实践万火千光树不能乱动的，也只有山羊胡一个人。即使救的快，也还是永久的留下了点东西。所以现在的他，对万火千光树的畏惧又或是憎恶，都是一众人中最强的。

所以他确实走在最前面，但他不要岳是非的万火千光树枝杈。仍是要提着他自己做的纸灯笼，抓着那根精巧的小灯杆，他的心里也更踏实安心。

走在最后的却是冯江，这是他主动要求。似乎真的怕岳是非半路晕了没人发现，所以要走在最后掠阵。

于是便成了岳是非走中间，冯江举着万火千光树枝杈在最后压阵。

老实说，已经很多年又或者这辈子都没有过这种被人保护的感觉。即使在岳是非初跟师父上茅山时，也差不多。他天资极高，跟着师父上茅山后，没多久便有了自保的能力，第一次下山降妖驱邪时，已经比一些多年老修行还强几分，所以哪里要保护？需要保护的是被他对付的妖妖鬼鬼才是。

墓蛊飞在最前方，牵引着几人行走的方向。山羊胡走在第一个，他对奇门遁甲的了解，足以让他无需盯着罗盘，便自然可以分辨出甲子锁之中的前进道路。

“好人都是你来做，坏人都让我来当？”山羊胡在前面颇有点不满的开口。

岳是非走在他的身后，倒也没怎么遮掩，不在意是否会被冯江听见，径直就道：“你在乎当好人吗？那么在乎当好人，何必用贪婪有意掩饰你的良知？是想保护你自己吗？”

山羊胡终于不再说话，他自然有他的过往，有必要掏出来给岳是非说吗？本就不过是陌路人，此行之后，终究分道。

“岳是非你别忘了，我已经不欠你。现在是你欠我的，我以后是要讨还的。”山羊胡转移话语说道。

闻言，岳是非笑道：“行，只要我岳是非还活着，欢迎你随时来找我讨还。”

意思也很明确，要是岳是非死了，这债便一笔勾销。再个，若是你山羊胡想讨债，嘿嘿，也得找得到岳是非才是。找到自然还，可要是找不到，怪得了谁呢？

弄完后，岳是非满意的拍拍手说：“走罢，我们跟着这只小虫，应该就能找到秦一恒的所在。”

“岳先生，还要踩着你的脚步走吗？”冯江问道。

岳是非微微笑笑，提着黄符诵道：“天罡天罡，九炁煌煌，金光激烈，上应律苍。下赴九府，何鬼敢当。吾为破军，万鬼伏藏。天回地转，右阴左阳。上天节度，生化万方。真炁正炁，摄灭祸殃。”

诵罢，黄符之上，泛起肉眼可见的黄色光晕流动，自上而下，似河流般在符中变幻流转，金光内蕴，似玄妙无穷。

山羊胡对阴阳渡口的认知确实不足，但他对岳是非的解释也并未完全信服，甚至抱着不小的怀疑。

“转过身来！”岳是非大喝一声，冯江闻声而动。

“啪！”一声轻响，岳是非将黄符拍在冯江的后背上。

看似漫不经心，山羊胡几乎全部注意力盯在冯江身上，是那种即好奇，又有几分不忍与忧虑的神情，直到他亲眼看着岳是非的黄符启动后拍在冯江身上也是平安无事时，表面神情说不出的复杂。

古书记载“人死为鬼，鬼死为聻，故鬼之畏聻如人之畏鬼耳。”即使不是玄门中人，山羊胡对这个字也是略知一二。

提着这道符，岳是非道：“这是一道破邪符，若是鬼类被打中，差些的鬼类，直接便会魂飞魄散。厉害的鬼，也必然有所反应，受到伤害，若是不信，你要拿这个试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