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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代天行 无心城

  • 作者:萧莫愁
  • 类型:其他
  • 更新:2023-08-18 00:03:17
  • 字数:5248字

闻听此言之后,岳是非笑而不语,不置可否,果然如他所想。

林东森不喜欢言语,他也更细心,他按住孔不一的肩,对岳是非道:“岳兄弟,你是觉得,我们只是以大义之名,行私心之事吧?”

“你们确认是这城里的王被丞相困住或迷惑了?”岳是非反问道:“如果你们最后发现,其实丞相的背后,就是你们口中这位王呢?”

历史上,以勤王为名而争夺权力的事很多,甚至有个名词叫“清君侧”。

说出这句话时,岳是非算不上惊讶。前面铺垫那么多,即使他们没有亲口承认,岳是非也大抵猜到他们想要做什么。

“那我们就选出一位合格的新王,代天行道,只要对百姓好。”孔不一情绪激动,显然并没有看穿岳是非的意思。

其中提到“荀寅与士吉射”是什么样的人,君主身边的恶人,赵鞅驱逐君主身边的恶人,为何被称为“叛”?因为并无君命,是其主动为之。

历史上儒家在这里极为矛盾,儒家即认可君主可能出现错误,应该劝谏。但又认为,未得君命而行事,便是“叛”,这种“叛”是不正当的,更会搅乱天下正常的秩序,所以是反对的。

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岳是非只是道:“我虽然不是城中生活的百姓,但我见过城外的农者,也见过打鱼的,行商的,甚至勾栏地的女子……”

自那以后,清君侧就变成了一个并不那么好的名词,不过是野心家的借口而已。

所以岳是非听到眼前两人的对话后,便问出了这个核心的问题,实际上也是要试图戳穿他们想要粉饰的光鲜。

说到这,岳是非又打住,换了个话题道:“你们若掀起战端,也许他们的生活会比现在更辛苦。而且,你们未必就会给他们一个更美好的未来。”

岳是非并不赞同他们的话,摇了下头,甚至对他们的阐述有几分失望。

林东森开口道:“你说的风险确实存在,我们也不能保证,一定换来一个正确的未来。但至少我们能保证,我们并非是因私心而行事。”

事实上春秋战国结束以后,西汉初期,汉景帝削藩,藩王以清君侧名义要处理汉景帝身旁建议削藩的大臣,汉景帝迫于无奈不得已答应,但即使如此,藩王并未停止,他们实际早已觊觎皇位,所谓的“清君侧”根本就是借口。

然后便是等待着夜幕的降临,并非是要等到那株巨大的万火千光树完全黯淡,城门关闭,而是要在天黑之前,城门快要关闭之时,会有个间隙时间。

按照旧制,城门的关开并不具体限制某人进城。换句话说,岳阳城里其实没有通缉令这样的存在,他是通过将命令发到各城门,各城门再进行目视勘验的方式来分辨是否为上面要抓的人。

夜晚城门关闭之前,会有大量进城贸易的人离城,他们并不居住在城里,这个人流会很大,四个城门守城的差人数量有限,不可能监看每一个出城的人,所以只能粗略的扫视。

再加上万火千光树的光芒黯淡,像是郑老那样信奉千光树的人监看的法力受限,无法凭借光照来窥看街上的人,所以这个时候是最薄弱的时候。至少他们义人出城的时候,都会利用这个间隙,还从未出过什么事。

反而进城要难一些,因为这个时候几乎都是出城的,突然有某个要进城的人,很容易遭到最多的关注,那就有了不小的风险。这也是为何,之前他们义人开会时,进城的两人必须要约船偷渡进城。

“一直叫你马云超,才想起来这是儿时的称呼。日后我看该叫你马凌风才是。”戴着大兜帽,跟在两位义人的身后,顺着出城的人潮而行,岳是非忽然想起什么,对马云超说道。

“小事情,你想怎么叫就看你心情,我其实都行。”对这事,马云超倒也不是很在乎,他最近被叫旧名都习惯了,反而差点忘了他现在已经改名“马凌风”了。

人群熙攘嘈杂,岳是非仔细的看了下他们每个人的脸上。有人愁容满面,也有人喜笑颜开,总体望去,更多的人脸上是带着笑的。

也许他们的笑并不真实,但这繁闹的街市,熙熙攘攘的烟火气,总是让岳是非心里觉得,林东森与孔不一他们说的话,缺乏足够的论据。

几次与巡逻的差人相对,岳是非出于私心并不喜欢他们。但相对他们所做的事,自己等人确实存在许多的问题,他们倒也算得上恪尽职守。

如此一座城,眼里看的,耳里听到的,都跟林东森他们所说有着巨大不同。

到底是他们夸大其词,还是城里这些人的脸,都只是某种表象?

岳是非还没想明白这个问题,混着人群,真的过了城门。城门前守门的兵士,非常随意的打量着人群,不时还会看看手中画像,但这么多人,画像上那点不够真实的记录,哪里识别的出来?

反正守城的兵士自己都没这打算,例行公事的看看,甚至没有叫下一个人细看。如义人们所言,岳是非与马凌风两人就这么出了岳阳城巨大的城门。

走到城门外,慢慢人群散开,岳是非转头看去。他忽然惊愕的发现,岳阳城正门的城门上写着的居然不是“岳阳城”三个大字。

在他眼中,猩红色的牌匾之上,有着三个遒劲有力的古篆体字,但也不需要特别识别,就能认出这三个大字写的什么。

“无!心!城!”

“原来你们还有个引领者。”岳是非的语气听不出什么东西,即没有惊异,也没有赞叹,实在是他觉得,这样的所谓义人们,要是没有一个领着他们做事的枢机在,那才是奇怪的。

既然要等个答案,岳是非倒也好奇,没有直接拒绝和反对,同意了林东森可以见一见他们引领者再好好谈谈这件事。

“你们或许没有私心,你们义人中,能保证都没有私心吗?”岳是非再次问道。

还是林东森,他很理性的摇头道:“不能,人心如水,义人之中也如是,我并不能保证每个人都是公心。”

“你们要帮助这城里的王脱困?”

“既然如此,你的保证有何意义呢?”岳是非笑道。

想了想,林东森道:“如果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们已经做好完全的准备,又或者说我的保证必将做到,我想你不会信,换做是我自己,我也不会信。”

“你的问题,其实是我一直相信我们义人能做到的事,所以我不曾质疑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林东森的面庞十分诚恳,比之冷若寒冰的将才,现在反而有了几分火热的情怀,他继续道:“我希望给我们点时间,我们要去问一问我们义人的引领者,大概只有引领者能回答你的问题,或者做出真正代表我们的保证。”

这个名词自第一次出现,就并不正当。在《春秋公羊传》中记载:“荀寅与士吉射者,曷为者也?君侧之恶人也。此逐君侧之恶人,曷为以叛言之?无君命也。”

古人言,微言大义,就是赞誉春秋经中,以简练的语言而包善恶之意。例如这里,寥寥几句就对所谓“清君侧”下了个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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