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岳是非并不是寻常人，他眼中的年轻人，与初见时的宣哲润没有太大区别，当时的宣哲润也是练了一身暗杀的功夫。

岳是非见他过来，还不忘打趣道:“人倒是看着挺阳刚，用的怎么是阴邪的功夫？”

岳是非大致搞明白他说的话，接着他道：“然后你看到我们用障眼法遮了这位小哥，甩掉他的跟踪之后，便亲自出手了？”

“是啊，不出手不行，你们若是出了这座城，我还有点拿你们没办法。”老者感慨道。

从阴影逐渐走到光亮处，两个人，一老一少，年轻的那个穿着黑色皮靠衣服，面容冷峻瘦削，双臂青筋爆出，指节分明有力，一看就是个狠角色。岳是非想起之前的回忆，想来一直跟在他们两个人后面的，就是这个人。

匕首两面都涂了黑漆，哑光的匕首即使在如此明亮的环境下，也只像一道黑影般，最大限度的藏匿住匕首的形状，配合上子豪身上的黑色皮靠，若是在更暗的环境，怕是寻常人想要捕捉到他的身形极为困难，

所以他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正面回答:“两位，既然到了这一步，是你们主动跟我一起走呢？还是我请你们走呢？”

“如果我们不想跟你们走呢？”岳是非的眼睛眯了下，态度变得有趣起来。

说话间，岳是非精准的以景震剑刺向子豪的手腕处。

知道已是不可能善了，几乎没人看得清轨迹，景震剑就出现在岳是非的手中，然后扬了下剑:“二对二，倒也公平。”

还不待岳是非说完话，子豪已经动了，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拉，袖子里一直藏着的匕首寒光乍闪。

有那么瞬间，子豪心里生出一种无力感，仿佛无论他怎么变换角度。岳是非看似平白无奇的一剑递出后，都会刺中他的手腕，避无可避。

他引以为豪的速度与身体力量，仿佛变成了无用的摆设，在岳是非眼中就是小孩子的玩具。

说着奇幻，但其实他的感觉没有出错，这种判断源自他常年在兵阵搏杀中锻炼出的阅历和眼光，所以他准确的从岳是非的攻击中依据直觉得出了结论。

“那就死！”老者身旁，被叫做子豪的年轻人态度冷厉坚决，他比起老者还有几分人味的态度就差了太多，他的语气和脸一样冰冷。

眼前的子豪，之前的宣哲润，都有引以为豪的速度，可是见到岳是非以后，几乎都如见到鬼魅般。直到现在宣哲润还以为岳是非是用了些诡异莫测的道术捉弄他，但实际上除了一两招障眼法，岳是非就是纯粹在速度上也胜过了他。

“刘子豪，快些回来，你不是他的对手。”

实在是年轻人出手太快，老者的眼力劲还在，可是身体年迈，修的又并非玄门正宗，没有添油续命的功夫。所以即使他能在心念上跟得上岳是非，捕捉到岳是非的动向，但是身体已无力与之相比，所以刘子豪出手的时候，他都拦阻不住。眼看着要吃亏了，他才赶紧出声喝止。

刘子豪是军中的宝贝，老者也不想让他在这受了不可逆的伤损，更蠢的是，万一被岳是非分而治之，岂不是吃亏？

也不笨，刘子豪确认自己真要与岳是非对剑后，只有自己吃亏的份时。他就明白了过来，已经生了退意，老者再一呼唤，他收了匕首急退。

发出的劲道猛然收回，他的手腕立马一挫，忍着生疼，手腕的活动范围还是有所受限。

“怎么？怕了？连我一剑都接不住？我可还没用什么法术呢？”岳是非一直站在原地，除了玄之又玄的刺出一剑外，浑然不把这两人放在眼里的模样。

老者知道刘子豪要面子，在他脸色铁青前，他低声对他劝道：“妖人邪术厉害，你不用太放在心上，硬打他哪里是你的对手？”

说开这话，刘子豪的脸色才好看了几分。不过这举动反而听得岳是非好笑，为了安慰他，编造出这等诓人的话。

敌人喜欢的，就是岳是非讨厌的。敌人讨厌的，自然就是岳是非喜欢的。干嘛要给留面子？岳是非远远的讥讽道：“邪术？我刚刚可是什么法术也没用，就是递了一剑，没成想刘子豪大人连这一剑也不敢接，真是。”

撇了下嘴，岳是非继续道：“装什么大尾巴狼呢？你以为是上街骗小女生？装的帅就有本事了？还是手底下见真章的。”

确实够毒舌，岳是非的话气的刘子豪就要不顾一切上来拼命，还是老者拽住他，对他道：“子豪，别听他胡说，他就是个搞妖术的。”

转过头看岳是非，皮笑肉不笑的道：“既然是二对二也好办，不算我们仗着人多欺负你。子豪，你去对付那个普通人。这妖人便交给我来对付。”

不过反过来，许多修道之人同时也会打磨身体，兼修一二门武学。毕竟玄门讲求的是“性、命”二者兼得，若是身体素质差了，也难以修道，就像打坐，若是连坐都坐不住，自己身体都控制不住，如何修行起念？

正因如此，即使纯粹的拼武，岳是非也胜过绝大多数习武之人。

实际上岳是非这一剑，并不是角度多刁钻，更不是玄妙到仿若大道天成，所以才避无可避。之所以子豪觉得避不开，原因很简单，实际上岳是非这一剑的速度，是比他快的。

无论是用剑的速度还是眼力，岳是非作为修行人，都会比一个纯粹练武的普通人强。佛家说人的神通本自具足，因杂念执着不可显明，所以定境达到一定程度，心念足够细微的时候，神通就会自然的出现。

“你们太小看我们这次的布置了，早在你们离开仙人楼的时候，我就盯上了你们。当时便觉得你们能出来非同寻常，果然不简单呐。连子豪的跟踪都能甩掉，老朽我自问你们这么大时，也做不到。”

练武之人就不同，练武是打磨身体，淬炼意志，用更熟练的运用来提高身体的协调能力与速度，使练武之人的身体不同寻常。

有些内家功夫也说练气，但实际上此气非彼气，练武说的气，是“劲”，一种运劲的方式与方法，这种劲可以经由磨砺和抗阻而增强，甚至可以储存，结合特殊的技巧，足以崩石开山，威力十足。

但始终还是人的范畴，无法真正让心念归于极静而体悟至道，所以在心念上就比不得修行人。

“你很怕我们出城？”岳是非捕捉到一个重要信息，他怕什么，自然就有畏惧的缘由所在，如果能抓到这个缘由，也许对付起他来会更容易许多。

老者怎么会看不出岳是非的目的？人老精，鬼老灵，他足够老，又是常年对付犯人，对于人心的把握，其实比岳是非这种年轻人，更强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