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的飞雪舅舅更加不好意思：“大师，你想笑就笑吧，我自己听了都想笑。”

“你要自信一点。”

话还没说完，岳是非难得的抢话道：“北斗七星？辅弼二星？”

问的飞雪舅舅一头雾水，只得模糊的说：“可能是吧，我也不懂星象，反正我爷爷只说了和天上星象对应。”

“在九樟村的外面，有七棵几百年的老樟树，有人不理解，为何九樟村却只有七棵老樟树？只有我们家长辈知道，其实此地有九棵老樟树，都是按天上的星星排列。因为平时天上的星星只有七颗能看见，还有两颗藏在暗处，凡人难见，所以树也如此，有两棵树是隐没在暗处，外人看不到。”

沉默，寂静，无人言语。

“是因为九樟的庇护，所以九樟村平静安稳吗？”岳是非问道。若是这么说就能讲通了，这九樟其实是不知什么时候高人留下的阵法。问题反而是，为何留下这样的布置。

但飞雪舅舅摇头道：“倒也不是，按我爷爷的说法，其实九樟存在的目的，是为了守护附近山里的一处神秘古城。这古城建在山中洞天，是神仙居住之地，我们家的人，其实就是为了守护古城而存在的。”

出乎意料，岳是非反而劝起飞雪舅舅来

“我们这一支，我爷爷说都是古城里神仙的后代。但是身上也有凡人的血脉，所以去不得古城洞天，只能留在此处看守不知在哪的入口。”

“就是从我们家来这以后，村子就变得平静，再无鬼神妖精来犯。”

“如果普通人听了，确实觉得荒唐。但是在我看来，此事未必就假，只是传承过程中出现了变迁。比如说对你们来说，其实分不出神仙与精怪，还有些世间鬼神的差别。”

这是说出来的，还有没说出来的。来之前丹心长老便指示要找座古城，此地距离原本的目的地很近，真要说隘口，确实也是一处隘口，说是守城也不算错。

至于说神仙，岳是非身为茅山弟子，一直都知道世间有种种秘境。上清祖师传下上清天地宫府图，又说世间有洞天福地，其中有神仙治下。实则是名山大川，灵气盎然之地，确实可能有人间与仙界相连的桥梁，在玄门称之为“紫府洞天”。

讲到此，飞雪舅舅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尖：“大师，你可别笑话我。这话听得我都觉得不可思议，太过荒唐。”

确实取名随意了点，幸好没叫狗蛋，二驴之类。但岳是非尚在茅山时，似乎听说密宗宗师有位弟子，叫“二狗”的，论名字可比“白果”更土气。

“哗啦、哗啦啦……”

交谈间，三人终于下到了山谷谷底。谷底有流水缓缓而动，从山间往下而去。滇蜀黔三地，自古多山，村落与田地也都是山间开垦，居住。也正是因为如此，一旦下到山底，两眼一望，哪儿哪都是山路，真要在这种复杂的地方藏个人，莫说一个村子找不到，就是来一城人怕是也很难从这样的大山中找出人来。

天色渐暗，今夜怕是要露宿在外，岳是非问：“白果，今晚我们需要住在野外，你能接受吗？”

“大师您说笑了，山里人没在野外住过才是奇事。”白果黝黑的脸上看起来并不觉得惊奇，下来前就想好了：“就是这冬天冷了，睡在水边，怕是不安全。”

“刚才黑雾往那个方向去了，我们先顺着再找找，等月上中天再休息，避开水边。”

谷底的水流，老话叫“片溪”，指的就是这种水看着缓和，没什么威力。实则全看上游来水，稍微有大点的水流下来，立马就涨水。看似杂草丛生，其实这里根本算河道。若是发水，人怕是站立不稳，随时被水带走。

“你们搜过这附近了吗？有什么线索吗？”

“四周都找过，连人影都没有，也不知道我外甥女到底去哪了。”白果和岳是非熟络了，连家传故事都讲出来了，现在也就没那么拘谨：“我姐姐早年守寡，现在要是连女儿也没了，真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月明星稀，寒风呼啸，伴着水声潺潺。若是此地的安宁长存，倒是件极美好的事。本来是找人，岳是非突然发觉，此地景致很好，连他的心也不禁舒缓下来。

“有，你刚刚亲眼见过鬼了。这世上有鬼，就该相信有神。否则世间岂不乱了套？”岳是非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转了话锋：“你姓什么？”

“我姓白，白菜的白，我叫白果。家里没啥文化，取名随意。”

千年玄门大教，传承如斯久远，其中隐秘世间已少有所闻。如果说世间教法几乎不曾听闻阴阳渡口，但终究还知晓有鬼市、庙宇、黄泉路等阴阳渡口中的一部分，甚至还有下阴，观落阴等法术。那么对紫府洞天的认识，就只有真正的玄门大教，祖师中有天仙高真出现的门派中才知道这些隐秘。

岳是非更倾向于所谓的古城中居住神仙，不过是民间妄传。真要是直通仙界的紫府洞天，凶煞的力量也无法囤积其中。如果不是讹传，大概所谓的古城也是与阴阳渡口有某种关联。

“其实也是听我爷爷说的，当时我还小，才七八岁吧。我爷爷跟我讲，他更年轻的时候，听他的爷爷说过，很多很多前，九樟村也不是这么平静。那时候和其他附近村落差不多，偶尔也会有人染邪病，小孩也有夜啼犯煞的。”

“大师，您是说我们家真的有……”飞雪舅舅满脸惊愕。

岳是非耸耸肩：“或许吧，你们村子确实有不少古怪。若是你说的是真的，我可能还有事要请你帮忙。”

“有事您说话。”飞雪舅舅倒是很爽朗，心里觉得岳是非和宣哲润人都不错，不像老猎户讲的那么势力：“大师，您说这世上真的有神仙吗？”

玄门讲，天上有北斗七星，除此以外还有左辅右弼二星，合称为“北斗九皇”。其中七星显现，在正北天极上指引着北方，昼夜轮转，指四方则四季轮转，是佐中天北极的尊神，人间一切凡夫，无论帝王还是贩夫走卒，其命数，寿数皆由斗所主掌。除七星外，还有辅弼二星藏在暗夜间。

所以这九樟村的九樟，如果说的的对应天上的星象，想必说的就是北斗七星和辅弼二星。有显有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