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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洛阳危机

  • 作者:森九叔
  • 类型:历史
  • 更新:2021-07-05 21:24:56
  • 字数:9252字

此剑,在风雪中泛着寒光。

此剑,可吹毛断发,又可破甲而不卷刃。

五人只是凭着两侧的树木来判断道路位置,加上大风,很快速度便慢了下来。

临近傍晚,终于是赶到了洛阳城郊。

饶是丁隐这样的追踪高手,在这样的天气下都束手无策。包括韩托——在军中也曾是做斥候的一把好手,在这样的雪天里也无法发挥自己的能力。

剑长三尺三寸,剑身因光线的折射,可以看到因反复折叠锻打而形成的,独一无二的花纹——此曰“百炼钢”。剑鞘用黑檀木制成,鞘口、护环等皆用黑铁制成,没有过多复杂的图案,和整个剑鞘浑然一体。

走在最前面的丁隐,胯下的马忽然莫名地前蹄腾空嘶吼起来,险些将丁隐掀翻在地。

丁隐暗叫一声“不妙”,翻身下马。动物是比人的感知要敏锐一些的,因此丁隐飞身下马,仔细查探蛛丝马迹,想要弄清楚马匹因何受惊。随即他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匕首,神情有些紧张,弓着身子环顾四周。

此剑,宁良起名曰“湛卢”。

穆琳将箭搭上了弩机,警惕地看着周围;刀疤李取下腰间的瓜锤,身子微弓做出战斗姿态;韩托则拔出了横刀,隐隐护在宁良身前;宁良则是右手持剑,左手捏了三枚银针。

宁良手中的剑,乃朱老爷子相赠。朱老爷子亲自监工,王忠亲手所制,用的是精选的铁矿,使用焦炭炼制,又经由月余的反复捶打、磨砺,终成宝剑。

“湛卢”,本是春秋时期铸剑名匠欧冶子所铸名剑之名。“君有道,剑在侧,国兴旺。君无道,剑飞弃,国破败。五金之英,太阳之精,出之有神,服之有威。”传说中的湛卢剑是一把仁道之剑,会择仁者侍之。

宁良给此剑如此命名,一来意在夸赞朱老爷子和王忠的手艺,二来是为提醒自己,不要忘记了自己的初心——做一个仁者,虽然近来发生的很多事,逼着他杀人,惹得他暴怒。

“大家小心!”丁隐低声道,“我闻到有血腥味。”

其他四人也纷纷下马,大雪瞬间没到众人的膝盖。

那几支射入史泰身体的箭并不深,也并不致命。史泰还有一丝气息在,但是显然,也已经是危在旦夕——那些羽箭,有毒。史泰身上的血迹,红里透着黑。

宁良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想到了什么,扯破了喉咙嘶喊:“卧倒,有埋伏!”

像是回应宁良的嘶喊,十数支羽箭呼啸着,从不同的方向射来。

五人几乎是同一时间俯卧在地,纷纷避开射来的羽箭。唯有刀疤李,因为躲闪不及,肩膀中了一箭。

“跑——往村子里跑——”宁良大声道。

马儿早被惊得四散而逃,借着马儿遮挡身形,丁隐几个跃布,纵身钻入村子,趴在村口以破落的一段残墙遮挡身体,焦急地看着众人。

穆琳脸色依旧冷峻,躺卧在雪地里,拿着弩机瞄着远处一棵大树,扳动悬刀,一个白色的身影应声落地。随即起身飞奔几步,听到羽箭声响起,便再次躺倒,寻机对着看到了的目标射击,皆不中。但可压制着对方躲闪,延缓对方射箭的速度。如是者四五次,总算也隐入村子的残墙后。

韩托则一个箭步跃到老槐树下,挡在宁良身前。气得宁良大骂:“都什么时候了,你挡我面前干什么!?快带史泰走!”韩托犹豫了一下,背起史泰朝着村子跃去。

而刀疤李,肩膀中了那一箭射入的并不深,但是明显箭上有毒,一时间昏昏沉沉,竟是无法起身。

那十数名隐在暗处的杀手,浑身上下穿着皆是白色,有隐在树上,有伏于雪地里,有躲在巨石之后……风雪声大,离得又不近,亦或者是这帮杀手隐匿功夫了得,起先五人竟无一人发觉他们的存在。

想来史泰遭遇伏击时间也不会太长,但见宁良他们到来,杀手便没有再继续对史泰下手。反而是以史泰为诱饵,将宁良等人引入早已布好的埋伏圈。如今这些杀手也不近身相搏,依旧隐在暗处,朝着踏入伏击圈的五人射箭。

见刀疤李迟迟没有动静,宁良暗叫一声“坏了”,瞅准时机飞快跃到刀疤李处。眼看刀疤李已经开始神志不清,宁良忙用银针帮其封住主要血脉,又将一枚解毒丹药塞入其口中。宁良想要试着拖动刀疤李,奈何躺在雪窝里使不上力气,加上刀疤李的体重实在是太重,只得就这么伏在地上,警惕地巡视周边杀手的位置。

杀手见另外几人均已逃入村子,便缓缓向着宁良和刀疤李所在位置挪去。

“呜——”破空声响起,一个露头的杀手被穆琳的弩箭射杀。

众杀手终于不敢再轻举妄动。

场面一度十分诡异。宁良和刀疤李就卧在一大片空地中央的雪窝里;杀手潜伏在暗处持弓对着他们,但又无法判断位置射箭,更不敢露头;韩托脚下躺着史泰,身边是穆琳和丁隐,而穆琳的弩就架在残墙后,随时要给敢于露头的杀手致命一击。

对峙。

安静到可怕的对峙。

天地间似乎只剩下“呼呼”的风声,和雪落在地上“沙沙”的摩擦声。

约摸过了半刻钟,宁良的丹药效果渐渐显现出来,刀疤李的意识逐渐清醒起来。

“你还好吗?”宁良问道。

刀疤李点点头,但是目光中全然没有平日里的神采,显然,余毒未清,并未恢复巅峰状态。

“往那边撤。”宁良指了指残墙,“我掩护。”

生死存亡之时,容不得客套推辞。刀疤李强打起精神,朝着残墙奔去。

数支羽箭不出预料的射来。

宁良纵身跃起,湛卢剑瞬间磕开那几支羽箭。穆琳的弩箭也已然再次射出,只是这次,没有射中目标——那人轻松地躲开了。

刀疤李一路狂奔,宁良则护在刀疤李身后,且战且退,数个呼吸间,终于是双双躲入了残墙之后。

众人半躺着倚在雪地里,重重地喘着粗气。一半是累的,一半是心有余悸。

宁良这才有时间仔细史泰的伤情,毒已经控制住了,但仍有余毒未清,最要紧的是其失血过多,眼下依旧昏迷不醒。宁良用银针帮其止血,又将他身上的箭一一拔下,再拿出自己身上补气养血的丹药给他喂下,但是眉头依旧紧皱。

身旁的刀疤李同样不容乐观,宁良的解毒丹只是暂时压制住了他体内的毒性,但同样没有根除。这会儿经过短暂的剧烈奔跑,似有毒性反复的症状,额头冒着冷汗,捂着胸口,脸上表情痛苦不堪。

宁良拿过一支从史泰身上拔下的箭,不顾韩托等人惊讶的表情,面色凝重地舔了舔箭尖,“品尝”良久,又仔细端详起箭支。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些杀手,是契丹人。”

“为何?”韩托一脸迷茫,同时替同样迷茫的众人问道。

“首先,这毒药不是中原所产,只有塞外苦寒之地才有。当然,不排除是通过走私从塞外购得。”

“再说这箭。中原弓制有四:长弓,角弓,稍弓,格弓。但是看这箭支的长度、箭羽,不似中原之弓——而更像是契丹骑兵所用。此弓射速极快但力量不足,因此远处射来才不至于直接伤及史泰性命,只能靠箭镞上的毒药来增加杀伤力。”

“呸——该死的契丹人!咳咳——”说话的是刀疤李。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穆琳面无表情道,“中了箭还那么多废话。”

“额——我——”刀疤李闹了个大红脸。

“李兄,你听穆姑娘的,别动气。”宁良打着圆场,“你体内余毒未清,好好养伤,我再想想办法。”

“公子,你说余毒未清的意思是?”韩托皱着眉头问道。

“就是你想的那样,哎。”宁良叹了口气,“此毒虽然不至于短时间内要人性命,但一直拖下去,也是能致命的。我给他们两人服下的解毒丹,能压制一时,不能完全清除他们体内的余毒啊!”

“那该如何?”

“如果……如果可以找到几味草药,我再配制解药,应该问题不大。”

“可……可这眼下,去哪里找草药去?”

“此处离洛阳是否不远?”

“正是。”

“这样,我说几味草药,劳烦丁隐兄弟跑一趟。都是些寻常草药,洛阳城应该有售。”

“遵命。”丁隐抱拳领命。

宁良也不客套,和丁隐说了几味草药。丁隐又重复了一遍表示记下了,便抽身顺着残墙后的村子,潜行而去。

危机并未解除,潜藏在雪地里的杀手,并未离去,且隐藏得更深了。凭着记忆,宁良、韩托和穆琳观察良久,只发现两处,似乎有杀手潜藏的痕迹。

“这样,老李留下照看史泰,我和韩托佯攻那两处有问题的地点,穆姑娘伺机射杀杀手。”

生死存亡之际,众人没有人推辞或质疑宁良的命令。

宁良动了。

身体刚刚跃出残墙便引来了三支利箭,甚至韩托还未来及从残墙跃出。

宁良的身体扭曲出一个几乎不可能的角度,堪堪躲过利箭,重重地摔在了雪窝里。几乎是同时,穆琳的弩箭飞出,射杀了正前方一个杀手。宁良手中的银针也飞了出去,直奔左侧离得最近那人的面门而去。

瞬息之后,对方两人殒命。

韩托也趁机从残墙后飞身而出,引来了至少五支羽箭。万幸,一箭未中。

同样,穆琳的弩箭,宁良的银针,又有两个杀手被解决。

伏在雪窝里的宁良看清了剩余四人的位置——离得最近的,竟然已经趁着刚才己方的短暂混乱,来到了刚才的那棵老槐树下。

主动出击的决定是对的,如果再晚一会儿,杀手全部围过来,恐怕想要解决对方就更难了。

这一次宁良飞身而起,在雪地里蛇形前进,直奔老槐树而去。又有十数支羽箭射来,宁良早就预备好的银针,穆琳早就蓄势待发的弩箭,再次同时解决两个人——但唯独放过了老槐树后的那人。

那人显然已经有些胆怯,感受到了宁良近身直奔自己而来的压力。

两个瞬息之间,人未至,湛卢剑已然近身。

树后那人竟然慌了,怪叫一声扔下弓转身就逃。

宁良岂会放过他?剑锋前逼,瞬息插进那人的后心。

十来支利箭射来,宁良听着破空声忙卧倒在地,倒是苦了那个杀手——本来被宁良的剑刺中已无生还希望,又被队友射来的利箭误伤,直挺挺地躺倒在雪窝里,眼看是活不成了。

韩托那边也已趁机往前跃进了数十步,斩杀了一个杀手,藏在雪窝里随时伺机而动。

加上被穆琳射杀的,对方杀手已经折了七八人。

厮杀还在继续。

从对方射来的箭看,杀手至少有二十人上下,如今虽然被宁良等人反杀近半,但似乎更加疯狂起来了——对方的箭,已经开始不求精准,只求压制了。压制宁良和韩托,也压制残墙厚的穆琳。

他们在害怕,怕宁良和韩托近身。他们在害怕,怕残墙后的穆琳无情的射杀。

中原的弩箭射程远,精度高。而对方的弓箭射程近,除了箭簇侵毒之外,杀伤力明显不足。穆琳经过短暂的调整,已经恢复到自己的巅峰状态。而宁良和韩托,虽然只有两人,但步步紧逼的压力,也让对方措手不及。

只是此刻,三人也被对方不求精度的连射,压制得抬不起头来。

不远处响起一声短暂急促的呼啸声。

宁良仔细观察,几道身形,借着积雪的掩护在飞速暴退。

杀手,撤了。

树下有个雪窝,雪窝里躺着一个人,背上插着数支羽箭。羽箭周围的血迹还未干涸,显然是中箭不久。宁良缓缓将那人扶起,看向了那人的脸庞,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还是出现了——

那人,正是史泰。

说着,丁隐的身子弓得更深,恨不得将头埋入齐膝的大雪中。

宁良的目光聚焦在了不远处,村头一棵落尽了叶子的老槐树下,似乎在冒着极其微弱的热气,如果不是宁良这样目光敏锐之人,几乎是很难发现。

纷飞的大雪遮掩了一切踪迹。

丁隐也闻到了血腥味的来源,目光盯向了那棵老槐树。

两人对视一眼。

“大家小心,不要轻举妄动。我先去看看!”说着,宁良纵深一跃,来到那棵树下。

前面是一片无名村落。

大雪已经没到马匹的膝盖,还在不停的下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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