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里西拉努力回忆出反论，却发觉神话中确实是这样诉说的。

连自己信奉的贝尔神教都是如此。

“那么，这间浴室若是有光，便不会陷入黑暗。”

说着，简拿出用打火石点燃了蜡烛。

普里西拉想了想，说道：“你所说的不错。”

于是，王女站起身，她说道：“回到之前的问题，天国的欢乐是怎么样的？首先，夫人，神话里，诸神不是曾见过天国吗？诸神不都赞叹过天国么？”

普里西拉起初因她的驳斥而急于辩解，但待她急于辩解时，便因为害怕自己语出漏洞而被驳斥，所以稍稍冷静下来，仔细思考简的话。

“在真教徒的眼中，所谓恶，其实不过是善的缺乏。善与恶并不是对立的二元。”

“世人的面孔乃是依照诸神的面孔打造的。连造人的诸神都赞叹过的天国，难道不比人间欢乐的吗？”

普里西拉心中一惊，她发觉，自己找不到可以辩驳的话语。

维娜卡纳从神性中看到，女主人已经不知不觉陷入了真教徒逻辑之中。

普里西拉冒出冷汗，在自己的信仰之中，她找不到可以辩驳的话语。

她不愿听下来，唯恐动摇了自己的信仰，但又不得不硬着头皮。

“那么我告诉你：我们在人间感受到的欢乐，在天国亦能感受到，而且天国的欢乐要远胜于人间。因为就像恶是善的缺乏，人间是天国的缺乏。连所谓地狱，都不过是最为缺乏天国的地方。”

修女嬷嬷顿了顿，如此补充道。

女主人没有从任何一位真教神甫中看到过这样的悲悯眼神，她的呼吸急促，因屈辱而急促。

见鬼、见鬼，我本来是要...诱惑这人的...见鬼！

普里西**时陷入莫大的后悔之中，她不是悔恨自己信了贝尔神，不是悔恨自己对丈夫与子女所做的，而是悔恨自己一时恼怒，与维娜卡纳辩论，以至于落得如今狼狈不堪的局面。

“两位夫人...请回吧...”

良久，普里西拉捂住脑袋，颤声说道：

“我不该这么晚地打扰你们，请回吧！我争论不过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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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眼神似乎在说：

悔改吧，为你此前的所有错事，悔改吧，一切都还不算太晚......

维娜卡纳面色平静，循循善诱，犹如富有才智的布道者。

因为情绪，普里西拉并不能认同这样的观念，但是...她寻不到可以辩驳的地方。

“夫人，我问你，这间浴室，是不是因为失去光而陷入黑暗之中呢？”

普里西拉对贝尔神的学识里，连一个可以应对的措辞都找不到。

维娜卡纳看透了女主人的心思，凝望着普里西拉，她俨然是一副悲悯的圣人面容。

普里西拉面对那眼神，顿时手足无措，无法辩驳的愤怒转变为了屈辱，她冥冥中感觉，维娜卡纳的眼神似是看穿了她妩媚的表象，直达灵魂深处，那里藏污纳垢，蕴藏罪恶，这样的审视让普里西拉只觉无地自容。

蜡烛燃烧起来，发出亮光，将周遭的黑暗驱散。

“所谓黑暗，其实不过是光明的缺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