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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去贪恋地看向身边人熟悉的睡颜，袁雅钰面无表情地在他脸上摸了一下，确认对方已经熟睡后才晃晃悠悠地起身。

地面脏兮兮的营帐内，娇小的女子一身白衣如雪，虽是与背景格格不入，处处显出纤细身材的样式却衬得她极具诱、惑。林肖玦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能把白色穿得这般妩媚的女子，似乎怎样的颜色往她身上一套，就会刹那间变成风情万种。

黑如墨藻的长发翩然而下，并未加任何繁杂的装饰。因为气色尚未完全恢复，袁雅钰擦了偏重的红胭脂，在烛光下显得不胜娇羞。林肖玦因为多事很久没有和女子亲密接触，却也不是能够无视美色的人，再加之事情暂且被他以承诺和威信解决，烦心事抛诸脑后，立马就败下阵来。

林肖玦以往接触的女子中，苏锦莲不喜欢熏香，徐慧月会用不会挑，陈箐燕什么也不懂，唯有一个袁雅钰是调脂弄粉的高手。此时营帐里萦绕着的融融暖气是袁雅钰以简单材料制成，却是仿佛让他回到了颇具盛名的天宝楼。

像是想到了什么，林肖玦猛然甩开袁雅钰的小手，转身自己到了榻上就开始安眠，对她不再理会。

袁雅钰话一出口，林肖玦才注意到自己已经有几天没有沐浴，身上还真有点痒痒。边关的环境并不比岭南那边，气候干燥也就罢了，还有不少的蚊虫叮咬，让他这个南方人实在是住不惯。

“既然如此，我叫他们打点水过来，正好本王也累了，这几日连番发生那么多事情，着实是劳心劳力。”

原本就是常常劳作，男子总是要比女子容易累一些的，哪怕林肖玦体格健壮常年习武，在袁雅钰精心调制的安眠熏香也是沉沉睡去。袁雅钰轻手轻脚地翻开他随手扔在地上的衣裳，蹲下身去认真翻找起来。

毕竟上战场的时候还带着女子，这是史无前例的事情，哪怕是为了褒姒点燃烽火台的周幽王估计也是只能和林肖玦相差无几。

“不行，不能现在随随便便出去，不然让他们误会了可就不好。本王好不容易把他们安抚下来，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出事了。”

他现在常穿的是交领样式，内里与外衫两层交接之处，系带上紧紧用另一条细绳拴着一个袋子。不用打开，她只是轻轻一捏也知道里面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兵符。

心跳不由猛然加起速来，袁雅钰悄悄回头又看了他一眼，将早已准备好藏在床底的东西拿出。原是两只硬邦邦的石头，被她快速地解开绳子塞了进去，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上演的正是时候。

脚丫踩在冰凉的地上，寒气入骨，冻得袁雅钰直打哆嗦。她最后又看了床上躺着的男人一眼，这个人牵挂着她前半生的爱恨，也是她第一次动心的男子，是她未出世孩子的爹，两人互相算计着却不知何时又付出了真心，最终走到了这般必须要诀别的田地。

林肖玦转身就要出去叫人，忽而又想起来之前争吵得出来的结果。虽然和袁雅钰事情被他暂时以威信和保证压下，但不过是因为他有真正的权力握在手中，其实许多人还是对他有些不满的。

小手掀开营帐，斑驳星光下，袁雅钰微微上挑的狐狸眼勾起万种风情，面朝的却是昔日无比亲近的族人。如视珍宝般展开林肖玦扔下的衣物，露出的物品却是令所有人倒抽一口气。

当初选择他，除了看中了他的身份和能力之外也是被这一副好皮相吸引，知道他有苏锦莲之后还流连花楼就知道这样的男人注定不会和任何一个女子长久。只是真正到了诀别的时刻她又是有些不舍的情绪萦绕心头，理智和情感互相纠缠着，几乎要把她撕成两半。

从此之后，他走他的阳关道，她走她的独木桥，就当是萍水相逢，此后再有交集，也只会是再次被背叛的恨意了吧。

帐子的门帘被掀开，男人熟悉的气息挟裹着夜风徐徐而来。后来的争吵声越来越小，袁雅钰也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但唯一能确定的是眼前这个男人不负期望地已经暂时摆平了那事，不然也不会以如此放松的姿态走进。

袁雅钰随手捞起他的一件里衣捂住太过晃眼的兵符，又将自己的衣裳全部穿好，在他唇上恋恋不舍地落上一吻后才慢慢走出。满天的繁星如同白日里水面上闪烁的细碎波光，却要比那亮眼许多，亮眼到……她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有些酸涩，难以抑制地流出泪水来。

真诚的眼泪在这一天都仿佛流了个干净，从这以后，她就再也不会为这个男人而动情分毫。

“走了。”

“夫君，妾身自知可能时日无多，不能给夫君生儿育女乃是人生一大憾事，现在钰儿只想像个寻常的妻子一样，好好陪着肖玦可好？”

袁雅钰的声音温温柔柔，同时带着甜腻感。像是一碗水中倒入了太多的蜂蜜，甜虽甜，却是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