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远用一只手按在叶骞泽的肩头，”我在打，我在打……不会有事的……”

她的手仿佛带有一种奇异的魔力，让此时失措如迷途羔羊般的叶骞泽找到了片刻的皈依，他与叶秉文一同小心翼翼地将叶秉林的身体放平，然后便一直握住父亲毫无知觉的手。良久，他在一片混乱中微微地侧过头，静静地将脸枕在她的手背上，向远感觉到了手背的濡湿。

叶秉文的脸色更加阴鸷，”就算是我的错，五十万我填就是，弄得天塌下来似的，犯得着吗？”

”秉文，你少说两句吧。”他的一个堂姐出声劝阻。

”你们这是干什么？”叶太太痛哭失声。

”哦。”叶昀如梦初醒，跌跌撞撞地去拿电话。

叶秉文和叶骞泽叔侄俩也立刻反应过来。

”爸！”

此时，向远拨通了急救电话，报过地址，又赶紧让叶昀和杨阿姨到路口去引导急救车，尽可能不耽误时间。叶太太也在小姑的搀扶下，颤抖着守在丈夫的身边。向远觉得自己已经做了能做的一切，便轻轻地抽了抽手，却察觉到枕住她手的那人的疼痛。

几双手总算扶住了双眼紧闭的人。叶太太捂住脸，发出一声似哭非哭的呜咽，叶灵像是吓了一跳，愣愣地，三个堂姑姑惊叫成一片。

”爸，爸……你怎么了？打电话，快打电话叫急救车啊！”叶骞泽蹲坐在父亲身边，又悔又急，声音都嘶哑了。

成年后的她和他总是这样捉着迷藏，当她努力朝他靠拢时，他却飘忽不定，而当她明哲保身地退了一步，他却惶惶然放不了手。

”大哥！”

”你说是你拿的，我也可以说是我拿的。”

没有人注意到叶秉林的脸色是什么时候从血红褪成了铁青，然后是灰白。他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半句话都说不出来，然后整个人泥塑一般，径直从椅子上往地面栽去。

向远眼明手快，伸手去扶。失去意识的人本就沉重如石，何况是身材高大、中年发福的叶秉林？饶是她力气不小，竭力撑住那个落地的身体时，整个人也受到力的牵引，连带着往地面栽。幸而叶昀飞身上来帮了一把，垫在叶秉林身下的向远才不至于摔得太过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