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有些错能被原谅，而有一些错误，是你穷尽一生都无法去修正的。

他的母亲，幕司玉的人生。

“你……”他一张嘴，喉咙里就会有鲜血往外涌出。

“墨寒，你不要再打了，你会打死他的……”

凌国强被凌墨寒打得往外吐了好几口鲜血，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凌墨寒没有心思在这里听凌莲芝的忏悔。

凌墨寒突然松开了凌国强，转头冷冷的看她一眼，声音里带着几分难言的阴森：“知道幕明轩怎么死的吗？”

凌莲芝听他这么说，眼里闪过怀疑：“明轩的事……不是意外吗？”

有些罪人，注定不可饶恕。

凌国强躺在地上，口中出的气多，进的气少，根本就没有精力再回答凌莲芝。

凌莲芝捂着脸痛哭失声：“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明轩，我从来不想伤害任何人，可是当年我们做错了一件事，撒了一个谎，一步错步步错，就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

凌墨寒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往外走。他打开地下室的门，时夜和保镖就守在外面。

看见凌墨寒出来，他们恭敬的齐声叫道：“少爷。”

“帮他找个医生，别让他死了。”凌墨寒面无表情的说道。

她扭头看向凌国强：“国强，明轩的事是你做的？”

随后，他重新回到凌墨寒的身边：“还有气息。”

“别让他们死了。”

凌墨寒说完，就抬脚离开了。

死对他们来说，太容易了。

对凌墨寒来说，也难解心头之恨。

……凌墨寒去别的房间洗了澡，换了身衣服，才回房间去找苏默。

不过，当他回到房间的时候，发现房间里并没有人。

凌墨寒面色一变，脸色在一瞬间冷了下来，阴鸷的出声：“苏默人呢？”

保镖立即应道：“少夫人去看凌老先生了。”

闻言，凌墨寒转身就去了凌老爷子所在的院子。

此时已经是傍晚，天气微凉。

凌墨寒过去的时候，就看见苏默和凌老爷子两人并排坐在屋檐下面。

凌老爷子依旧是那副样子，痴痴呆呆的歪着头坐在轮椅上，面色呆滞，苏默坐在他旁边，正小声的和他说着话。

也不知道凌老爷子是不是听见了，只是偶尔会笑一下，不过看起来像是在傻笑。

凌墨寒看见苏默之后，就大步朝她走了过来。

苏默感觉到有人过来，一回头就看见了他，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凌墨寒。”

凌墨寒很快就走到了她跟前，他沉着一张脸，语气里带着怒意：“不是让你在房间里好好休息吗？”

“睡不着，就过来看看爷爷，我从悉尼回来，也没来看过他。”

苏默握着凌老爷子的手。曾经那个不怒自威的严肃老人，变成了这副模样，看起来就让人觉得有些辛酸。

慕霆枭凌墨寒看了凌老爷子一眼，吩咐一旁的保镖：“把爷爷推进去。”

然后，他拉起苏默就往房间走。

“我还想在待会儿……”苏默不愿跟他走，忍不住回头去看凌老爷子。

凌墨寒二话不说，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在转角处，他回头朝凌老爷子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爷爷现在这样，或许也是件好事。

……

回到房间，凌墨寒将苏默按在床上：“好好休息，我守着你。”

苏默感觉得到，自从她被幕司玉抓走又受伤过后，凌墨寒变得更加谨小慎微，还有些草木皆兵。

“我这真的只是个小伤。”这些天里，苏默已经和他解释过很多次这件事了。

凌墨寒只是看了她一眼，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一言不发的坐在床坐着，一副她不睡他就会一直守在这里的样子。

苏默无法，只好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儿，她发现自己还是睡不着，就睁开眼睛，发现凌墨寒还是像之前一样，定定的看着她。

见苏默醒过来，凌墨寒的眼睛危险的眯起。

苏默只好闭着眼睛和他说话：“你要一直守在这里吗？你不去找幕司玉？”

“他明天就会主动找上门。”凌墨寒说完，微微挑眉：“现在可以睡了。”

“我睡不着。”苏默深吸了一口气：“我只要一想到思默还在幕司玉手里，我就睡不着。”

她已经见识过幕司玉是个多变—态的人了，他发起疯来完全就是什么都不管不顾。

她现在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浮现出各种各样幕司玉虐待思默的场景。她心里甚至连一丝侥幸都不敢有。

这几天凌墨寒将她看得很紧，尽管她表面上十分配合的吃药睡觉养伤，可是她几乎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经常在黑暗之头脑清醒的闭着眼睛，想到思默就会浑身发冷。

不能对一个已经一只脚踏进地狱的人抱有希望。

凌墨寒绷着下颚，放在床上的手紧了紧，但他的声音却平静极了：“晚上带你见一个人。”

“谁？”苏默睁开了眼。

“晚上你就知道了。”

……

晚饭的时候，苏默下楼吃饭。

苏默到餐厅的时苏默到餐厅的时候，她发现餐桌前已经有一个人了。

还是个女人。

女人一看见凌墨寒和苏默两人走进来，就站起身来，微笑着说道：“你好，我是厉曼殊。”

”厉曼殊？”苏默愣了几秒，就想起来，这个女人是谁了。

是幕司玉小时候的邻居，也是幕司玉的未婚妻。

可是，凌思语跟她说过，厉曼殊在好几年前外出拍雪影的时候，遇到了雪崩，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凌墨寒是怎么找到她的？

苏默扭头去看凌墨寒。

凌墨寒没说话，拉着她走到了餐桌前坐下。

“厉……”苏默没弄懂凌墨寒的意思。

按照凌思语说过的话，凌墨寒和厉曼殊的关系也不错，可现在这种情况，她不是应该和厉曼殊打声招呼吗？

厉曼殊也跟着坐了下来：“凌先生。”

凌墨寒问她：“我给你的资料，都看完了？”

“看完了。”厉曼殊微微颔首，嗓音轻柔得像是一片羽毛。

苏默看了半天，实在忍不住问道：“你真的是厉曼殊？”

厉曼殊摸了摸自己的脸：“少夫人觉得我像吗？”

苏默摇头：“我没见过厉曼殊。”

厉曼殊微微一笑，看起来优雅温柔：“我全身都动过刀子。”

苏默瞠目结舌的看向厉曼殊，又猛的扭头看向凌墨寒。

凌墨寒抬了抬手，朝厉曼殊说道：“你可以出去了。”

“是，少爷。”厉曼殊站起身，缓缓走了出去。

她一出去苏默就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这个不是真正的厉曼殊，而是假的？”

凌墨寒一边替她夹菜，一边漫不经心的解释：“嗯，我找了一个和曼殊身形差不多的人，找了国外最好的整形医师，让她变成了曼殊的样子。”

苏默想起刚刚那个“厉曼殊”的样子，看起来极其自然，还十分有气质，一点也不像是个整容出来的女人。

她没有见过真正的厉曼殊，所以地从评判她是否和原来的那个厉曼殊一模一样。

还有，整容需要一个漫长的恢复期，而刚刚那个厉曼殊的脸上没有一点疤痕，显然已经是很久之前就做了整形手术，并且已经完美的恢复了过来。

也就是说，凌墨寒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开始防范幕司玉了。

苏默抬头看向他：“你要用她来对付幕司玉？”

“只要是凡胎肉—体，每个人都有他的弱点。”凌墨寒将筷子塞到她的手里：“吃饭。”

苏默握住筷子，低头开始吃饭。

她最得吃得又少又慢，凌墨寒就在一旁督促她。

苏默实在没什么胃口，她抿了抿唇，面色为难的看向凌墨寒：“你有事就去忙吧，不要管我，我又不是不会吃饭，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凌墨寒就接过了她的筷子：“我喂你。”

苏默最后被他逼着又吃了一点，不过看她实在吃不下去了，凌墨寒才放过了她。

回到房间，他帮着苏默洗了澡，又去了地下室。

地下室的门口有人看守着，保镖看见凌墨寒过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少爷。”

凌墨寒瞥了他一眼，没有多问，径直走了进去。

“这个花好大，一条鱼，两条……啊——好可怕……明轩呢？还有思语……”

刚走到门口，凌墨寒就听见了女人吵吵嚷嚷的声音。

凌墨寒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凌莲芝头上缠着白纱布，白纱布被血染红，平常精心保养的头发已经乱得像稻草，疯疯颠颠的自言自语的说着什么。

凌墨寒走到她跟前，看了她好一会儿，她也像是没有看见似的，只是抱着一个花瓶自言自言的嘀咕着什么。

凌墨寒问时夜：“她怎么了？”

时夜说道：“醒来就这个样子，谁都不认识了。”

他说完，就小心的注意着凌墨寒的反应。

结果凌墨寒只是嘲讽的牵了牵唇角，过了一阵才说道：“再送到医院检查确认一下。”

凌国强之前被凌墨寒打得内出血，还做了手术，这会儿半清醒半昏迷的状态，但是看见凌墨寒之后，他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他抬头看了凌墨寒一眼，凌墨寒冷着一张脸，脸上没有一丝外露的情绪，冰冷得不像个人。

时夜心底打了个寒颤，走进去探凌莲芝的鼻息。

时夜朝里面看了一眼：“是。”

下一刻，里面突然响起“砰”的一声。

凌墨寒径直走到凌国强跟前，一拳就狠狠的将他打倒在了地上，然后又伸手拎起他的衣领……

凌墨寒没有回头，站在他对面的时夜朝里面看了一眼，说道：“幕太太撞墙了。”

凌墨寒面上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变化，只淡淡的出声：“去看看死了没有。”

时夜知道凌墨寒从前和凌莲芝的感情还算不错，但没想到他们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凌莲芝上前来拉凌墨寒，却被他一下子甩开，狠狠的摔到了地上。

凌莲芝撑着身子，抚着胸口坐了起来：“墨寒，我知道我们错的离谱，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