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宣捧起茶杯，小品了一口茶水，随着嘴里的芳香绽放，沁入肺中，不自觉让人身心放松了下来：

“问你点问题呗？”

看了爱莎一眼，又瞟了瞟旁边的竹木阁，邀请的意思不言而喻。

两人一前一后的就朝屋子走去。

夜宣抬了抬手，一勾手指，拉布等人抱着药草过来，热火朝天的加入了治疗队伍当中。

即使不刻意去倾听，萦绕在耳边的那惨叫声总是挥之不去。

“自制的，尝尝味道怎么样？”

爱莎接过茶杯，先是道了句谢，稍微抿了一口后。

“你问吧。”爱莎将茶杯往怀里靠了靠，手指头不自觉用力。

目光时不时的看向窗外。

明明是大晚上的，这窗外面，哪哪都是金色的光芒，哪哪都是燃烧的灰烬。

整个人显得很不在状态。

“你对你们大长老了解多少？”夜宣问道。

“大长老？”爱莎手指头扣着茶杯口的金色磨砂痕，“不瞒你说，我出生到现在不过六十年，大长老在至少一百年前就已经逐渐从众人眼前退了下来，所以说，对于大长老，我了解的挺有限，不过……你尽管问吧，只要我知道，言无不尽。”

就只把杯子捧在手心，一脸愁容。

夜宣连连摆手：“好了好了，你知道我去过你们精灵族的试炼之路，你猜我在上面看到了什么？”

“？”爱莎摇了摇头。

“实不相瞒，首先我说，这场灾难本源上是你们大长老带来的。”夜宣指了指窗外，“包括，外面那个东西，也是你们大长老一手造就的，甚至可以说，他完全是早有预谋的，而且是预谋已久。”

“！”爱莎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相信。

“不相信吗？”夜宣摇了摇头，站起身站在窗口前，“想知道我在你们前头经历了什么吗？我去了你们试炼之路的尽头，在那里，有一口井，那本该是你族根源之地，但你猜我在那井里面，看到了什么？”

“什么？”

“一具女尸。”

“女尸？”

“对，就是外面那个，知道她是怎么‘复活’的吗？”夜宣回身，直视爱莎，“你们大长老早就先你们一步来到那上面，目标明确，直奔那女尸去的。”

顿了顿。

夜宣又问：“这么多年，你们族中有没有人突然失踪的？肯定有吧？但你知道吗，其中一大部分并不是意外死亡，而是被大长老精心策划，投入井中，喂那尸体去了。”

爱莎：“？！”

“我再问你，你们族内有没有一种法术，可以把一个人的灵魂投到另一个人的肉体上，以此来实现某种意义上的无限重生？”夜宣问爱莎。

“没有！”爱莎斩钉截铁。

“没有，还是你没听过？”夜宣眼睛稍稍眯了下，“你刚才不是说，你们大长老教你们法术吗？这意思，他应该懂得挺多？会不会真有这么一种法术，他自己藏着掖着，一直在用？”

“我不知道，我……”爱莎突然放下茶杯，双手抱头。

茶杯摔在木桌子上，水花四溅出来，淋湿了大片桌子。

夜宣看了看杯子，又看了看爱莎：“行了，我大概明白了，你们大长老已经死了，尸体就在试炼之路尽头的那口井中，你们这个精灵族大概率是散了，如果，能度过今晚这个危机，以后你和你外面的那些精灵族人就跟着我混吧？我出去处理点事，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在床上休息会儿。”

说罢，夜宣将手里的茶杯放在桌子上。

弯腰从窗口跳了出去。

等夜宣走后多时。

爱莎伏在桌子上低声抽泣起来。

…………

出了屋子。

夜宣便走边看。

头顶处依然是那些充斥着毁灭的金色光线。

一道平时看不见的罩子被全面激活，如同一张大碗扣在领地上空。

不远处，冰珚正蹲在地上逗弄着变小后，那如小狗一般的白狮子。再远些，是默默擦拭装备的死亡寒流众人。

张开双手。

风从身上吹过。

夜宣猛地从地上踏起，跃上高高的建筑，脚下一蹬，身后双翼张开，化作一道黑影冲入云霄之中。

在慢慢飞上空中的时候。

夜宣低头往下望去。

无边的火焰在这片草原上疯狂燃烧着，肉眼可见一道金色流光在草原上到处流窜。

没有什么滔天的灭城法术，也没有绚丽到极致的魔法，更没有一言不合搬山驱海的地形毁灭。

就单纯的靠着肉体，极致的身体爆发力，毫无规律的打击着这片平原上未被保护在领地范围之中的一切生物。

到处都是火，到处都是惨叫声，与不值一提的反抗。

这场灭世之火，不仅在精灵树上烧起来了，更将这个偌大的平原烧的千疮百孔。

原本偌大的风水宝地，经这么一折腾，不知道还能剩下多少“生机”。

夜宣摇了摇头，控制着翅膀全力往燃烧的精灵树树上飞去。

爱莎看着有些心不在焉的夜宣，隐隐约约有些生气：“在我们族内，有很多的精灵同胞，甚至视大长老为精神寄托呢，怎么，你的意思是他是坏人？”

她说着说着，情绪也跟着激动了起来了。

“好，你觉得大长老是好人，还是坏人？”夜宣直接问道。

“嗯？当然是好人了，我虽然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但我也听老师提到过那个年代的故事，在那个物资匮乏的时代，大长老在众族环伺的时候，带着族人与天斗，与人斗，终于在我们的祖地，建立起了一座雄伟的精灵城市。这还不止，在之后的一大段时间里，大长老亲身传教，开设魔法课堂，传道授法，一点一点地把我精灵族从蛮荒无序中拉到文明有度之中。

“有他们帮忙就行，你跟我过来，我问你点事。”

这种经历把他称之为英雄也不为过吧？”

“不为过不为过。”夜宣摇了摇头，突然有些好笑。

不知为何，他又想到了阿瑟。

进了门之后，登上二楼。

夜宣从旁边的炉子上取下热水，放上晾晒好的花茶之类，简单的用水一冲，将杯子挪到了爱莎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