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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霜雪

  • 作者:墨摘星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1-07-01 19:28:02
  • 字数:9674字

说到这里,那人就不说话了,慕容楮道:“然后呢?”

那人愣了一下,道:“没有然后了。”

谢慈理直气壮道:“我又不是写这个故事,我怎么知道?”

慕容楮听此,道:“那你怎么知道英婴和慕容良的名字?”

慕容楮看着谢慈问道:“你为什么不知道?”

于是众人看向那人,只见那人想了想,道:“从前有个名字叫陆绩的人,他特别孝顺爹娘,六岁那年,陆绩到袁术家里做客,袁术命人取出蜜橘招待他,但陆绩没吃,而是悄悄藏在袖袍里,后来他向袁术行礼告辞,叩头的时候,袖袍里滚出三个蜜橘来,袁术见了大笑说你吃了不够,还要拿呀,陆绩就说,我没见过这么好的蜜橘,舍不得吃,想拿给我娘尝尝,袁术听了大为惊讶,心想一个六岁孩儿便懂得孝敬长辈,实在难能可贵,他感叹道小陆郎有这样的品德,来日必成为朝廷栋梁,然后陆绩就真的成为了朝廷栋梁。”

慕容楮:“······”

众人:“······”

慕容楮道:“陆绩,是吴国大臣对吧?”

谢慈已经用故事换了六两银子六坛酒,旁的有人眼红起来,道:“我知道一个故事,你们肯定绝对都没有听说过。”

闻言,慕容楮就道:“你说来看看。”

“你知道?”

“知道。”慕容楮点头。

那人问道:“那这个故事呢?”

行吧。

慕容楮:“这不就是。”

众人不语。

谢慈拍拍酒坛,问道:“还听吗?”

众人本以为慕容楮该没银子,肯定要说不听了,然而却听慕容楮道:“听。”

听此,众人开始琢磨慕容楮是什么人,京城有姓慕容的大家吗?至少他们没有听过。

谢慈正要出声,就听有人道:“我来讲个故事如何?绝对没有人听过的。”

慕容楮道:“刚才他也说我绝对没有听过。”

方才的人见慕容楮说自己,一脸尴尬。

这人听此,却笑道:“我讲的才是真正的绝对没有人听过。”

众人都看着他,是个青年,青年道:“若是你绝对没有听过的,会给银子吗?”

慕容楮道:“只要是我绝对没有听过的,自然给。”

青年听了满意的点头道:“好。”

话罢,就道:“从前有个姓田的老者,他死之后,三个儿子决定分家,他们将家产分为三份,别的财产都已分妥。”

说到这里,慕容楮接着道:“唯剩一株紫荆树不好处理,他们商量了很久,议定次日将树截为三段,每人分一段,但这树好像有灵性,第二天去截时,它已经枯死了,三兄弟十分震惊,认为是天地鬼神的暗示,逆天而行会招致不详,于是决定不再分树,紫荆树立刻复活了,他们大受感动,把已分开的财产又合起来,从此不再提分家之事,你要讲的是不是这个故事?”

青年听着慕容楮的话愣了一下,然后沉默了。

几乎三个人都讲了故事,但他们讲的都是慕容楮听过的,有人不服起来,一个老者道:“老朽来讲一个看看。”

慕容楮点点头道:“好。”

只听老者道:“秦王年幼时虽称为王然无实权,国家的命运全都操纵在吕子的手中,而吕子是一个奸险歹毒之人。”

青年等人见老者说话,以为这回有了希望,谁知却见慕容楮听到这儿后,就道:“甘罗的爷爷原本也是朝中丞相,但因某事得罪了吕子而被刁难,吕子限他于八天之内送上公鸡蛋,否则将受罚遭杀。”

慕容楮说着看向老者。

老者见慕容楮接着自己的话说了,愣了一下,然后皱眉道:“甘罗爷爷归家后愁眉不展,少年甘罗问明情况后,告诉爷爷不用担忧,他自有妙计,于是第八天,甘罗不惊不诧地替爷爷上朝去了。”

本以为慕容楮该接不下去话了,谁知却听慕容楮道:“朝中官员见来了位小童,甚觉怪异,互相议论嘲笑着,甘罗却处之泰然道,我虽不是朝廷中人,但此次是专程来替爷爷请假的,因为我爷爷今天在家生子,故不能上朝,众人一听少年甘罗的话不禁哈哈大笑说男子怎么能生子,简直是无稽之谈!”

听到老者和慕容楮的话,众人愣住。

谢慈听着,觉得自己运气挺好,毕竟之前讲的一二个故事可不是自己编的,但正好是慕容楮没有听过的。

不过,还是自己编来为好。

谢慈想着。

阿宁看看慕容楮,又看看老者,然后问谢慈道:“哥哥,甘罗是谁呀?”

谢慈道:“哦,是古时候的一个天才少年。”

阿宁道:“天才少年?是很聪明的意思吗?”

谢慈点头道:“对。”

谢慈这边和阿宁说着,那边却又听老者道:“甘罗听了笑说既然男子不能生子,那么公鸡又岂能生丹,听了甘罗的话,王臣上下无不惊叹甘罗的聪明才智,唯有吕子怀恨于心,本想置甘罗爷爷于死地,想不到其孙子更厉害,便假意赞叹,而于心中又思计谋。”

众人听着,有的没有听过这个故事,是以听得十分认真,而青年见老者和慕容楮如是,便叹了口气,心知老者也是拿不到那二两银子了。

只听慕容楮依旧接着老者的话道:“当时正好需要人才出使敌国谈判,否则将起战争,吕子就委派甘罗出使并许诺事成之后,封他为上卿,甘罗以惊人的智慧圆满地完成了使命,令敌我双方握手言和,自当上卿以后,甘罗备受秦王的赏识,吕子十分恼恨,最后使计让年仅十二岁的甘罗服盐身亡。”

老者看着慕容楮,最后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找了一句话道:“后生可畏。”

说完,就不说话了。

阿宁这时问道:“哥哥,甘罗十二岁就死了吗?”

谢慈道:“嗯。”

阿宁道:“甘罗那么聪明,为何还会被吕子陷害?”

谢慈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慕容楮这时对阿宁道:“不是甘罗不聪明的事,而是吕子此人卑鄙罢了。”

阿宁似乎没有听明白。

小二这时端来茶,谢慈喝了茶,道:“我来讲个学无止境的故事吧。”

慕容楮道:“学无止境?”

谢慈点头道:“不错,听过吗?”

慕容楮道:“听过。”

一旁的青年道:“这谁都会听过吧。”

老者道:“读书人应该都听过。”

青年点头道:“是。”

谢慈却道:“有没听过的吗?”

阿宁道:“我没有听过。”

这时,不远处的一个汉子也道:“俺也没有听过。”

话落,青舟小栈外头忽然跑进来一个小童,他看向谢慈道:“我也没有听过!”

慕容楮看到小童,问道:“你是谁?”

那小童看着慕容楮道:“你又是谁?”

慕容楮道:“我叫慕容楮。”

小童说:“我叫易筐。”

慕容楮就看向江老先生问道:“江爷爷,您认识他吗?”

江老先生道:“点心铺子的。”

慕容楮点头,易筐已经走了过来,看着谢慈。

谢慈看看有阿宁和易筐还有不远处的汉子,就笑道:“行,那我就讲一些学无止境。”

慕容楮道:“可是我听过啊。”

谢慈道:“知道,所以这个故事你不用给银子。”

慕容楮道:“好吧。”

谢慈道:“苏子瞻自幼就很喜欢读书,他天资聪明且过目不忘,每看完一本书籍,便能一字不漏地背出来,经过几年苦读,他已是饱学之士,一天,他乘着酒,挥笔写了一副对联,命家人去贴在院门,上面写道读遍天下书,识尽人间字,过了几天后,苏子瞻正在家看书,忽听仆人通报门外有人求见,他出来一看,是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老婆婆指着门上的对联,问苏子瞻,说你真已读遍天下书,识尽人间字了吗。”

阿宁这时问道:“人间有多少个字?”

谢慈道:“不知道。”

慕容楮道:“天下的书和字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是无数的。”

谢慈道:“你怎么知道?”

慕容楮道:“难道不是这样?”

谢慈道:“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阿宁道:“书和字跟天上的星星一样是无数的?星辰无数吗?”

慕容楮道:“无数。”

阿宁道:“字和书也无数?”

慕容楮想了想,道:“书应该不是无数,但是字绝对是无数的。”

谢慈道:“不,这世上没有无数的存在,都是有数的,只是人们数步出来罢了,才用无数打发。”

听起来很有道理,慕容楮道:“那苏子瞻真的读遍天下书,识尽人间字?”

谢慈摇头道:“不是,苏子瞻一听老婆婆的语气,心里很不高兴,傲慢地说难道我能骗人吗,老婆婆就拿出一本书递上前,说我这里有本书,请帮我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

“苏子瞻接过书,从头翻到尾,又翻了几遍后,发现书上的字他竟一个也不认得,他不禁羞愧万分,觉得自己说的大话太丢脸,想把门上的对联撕掉,老婆婆见此让苏子瞻等一下,说我可以把这副对联改一下,于是老婆婆在每句前面各添两个字,改成发愤读遍天下书,立志识尽人间字,并谆谆告诫苏子瞻说,学无止境,这就是学无止境的故事了。”

听完,慕容楮问道:“苏子瞻不会真的一个字都不识得吧?”

谢慈道:“哎,你不是说你听过这个故事吗?不知道?”

众人听了谢慈的话,纷纷看向慕容楮。

慕容楮就笑道:“我当然知道。”

谢慈就道:“那你这问什么呢?”

慕容楮道:“玩笑罢了。”

谢慈没说什么,易筐道:“星辰和书还有字当真不是无数?”

“当真。”谢慈道。

易筐就道:“你怎么知道?”

谢慈道:“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易筐道:“可是我不觉得啊。”

谢慈道:“为啥?”

易筐说:“星辰和天下书还有字若真的不是无数,那这世上岂非没有无法衡量的事物存在了?”

谢慈道:“星辰和书还有字都是有数的,它们都是可以衡量的存在,至于你说这世上是不是有无法衡量的存在,我可以告诉你,有。”

听到谢慈的话,易筐道:“是什么?”

慕容楮也看向谢慈。

阿宁也认真的看着谢慈。

江老先生等人也看向谢慈。

只听谢慈道:“这世上无法衡量的还有人心。”

易筐听了皱眉道:“人心?”

慕容楮道:“我不太明白。”

阿宁也道:“我也不明白。”

易筐也道:“我也不明白。”

江老先生等人却听得若有所思起来。

谢慈道:“其实这世上无法衡量的事物太多了,比如风,比如雨,比如大雪,比如霜雾。”

慕容楮问道:“它们和人心有关吗?”

谢慈道:“有也没有。”

慕容楮道:“怎么说?”

谢慈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慕容楮嘴角抽了一下。

阿宁道:“人心为什么无法衡量?”

易筐道:“对啊。”

谢慈道:“那你们觉得可以衡量?”

易筐道:“我爹说,人心不过寸尺长短,这不是可以衡量吗?”

闻言,谢慈道:“嗯,你这么说,当然是可以衡量的,但是我说的人心非是你认为的人心。”

易筐:“那你说的是什么人心?”

谢慈道:“基于思想的。”

易筐听了皱着眉头道:“我不明白。”

谢慈道:“再过十几年你就明白了。”

易筐听了愣住道:“啊?还要再等十几年?”

谢慈点头,慕容楮道:“你爹怎么知道人心不过尺寸?”

易筐道:“仵作告诉我爹的。”

慕容楮听了应了一声,然后看向谢慈,问道:“谢慈,为什么星辰和字还有书可以衡量,而风和雨还有霜雪雾不可以衡量?它们不是和星辰一样吗?”

“你觉得可以衡量吗?”谢慈说:“风雨,霜雪,雾霭,山林田地,怎么衡量?春夏秋冬你觉得也能衡量?还有云,还有万里长空,还有这天下草长莺飞,北国大雪,南国暑夜,咋衡量?”

见谢慈这么说,慕容楮道:“我也不知道,所以才问你的。”

慕容楮道:“因为他讲的都是我没听过的,你们听过吗?”

众人想了想,还真没听过,于是摇头道:“没有听过。”

慕容楮道:“略有耳闻。”

那人道:“那银子?”

见阿宁还抓着慕容良和英婴的话题不放,谢慈就道:“没为啥,至于这位王子的名字,我也不知道。”

慕容楮道:“抱歉您了。”

那人不说话了。

这时,有人道:“为啥这小郎君讲的故事就有银子?”

谢慈就道:“因为写这个故事的就是我。”

其实也说不上写,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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