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一丹一直在梦境里没有出来，所以不知道现实中发生的事情，就像是在闭关？”

左罗看到冬瓜认真地点了点头。

“你今天说一丹在闭关，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都不明白，脑袋让驴踢了还是被美人迷了心窍？你觉得凭我自己能进一丹的梦境？”

冬瓜告诉了左罗他进入一丹梦境的事情，左罗惊诧之后若有所思，他知道冬瓜说的是实情，因为这样的事情在他身上也发生过，但那时是机缘巧合得到了一丹的帮助，而现在一丹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冬瓜又是怎么成功入境的呢？

“对啊，你都说到点子上了，你再仔细琢磨一下你刚才说的话。”

“一丹的石头找到没有？”

“找到个屁，他不说咱们根本无从找起，我在岩洞里告诉他，你神经不正常了，也没看见你脖子上的石头了，他也跟着担心，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也不对啊，就算他是最后一次进入梦境之后就一直没有出来，时间也应该是几个月前他精神出现问题以后，你在梦境里见到他也不应该连浩阳和钟山家发生的事情都不知道啊，怎么他连这几年记忆也没有了呢？”

“他的记忆好像一直停留在进入岩洞的时候，我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来自未来的人，让我把他进入岩洞之后的事情一点一点讲给他听，浩阳的事，张耀辉的事，包括钟山家的事情，他一概不知，一丹让我帮他就是把这些对于他来说是未来的信息告诉他。”

“不对啊！”左罗拧起了眉，“一丹在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之前，也经常回到他那个梦境里去的，原来你也在，只是你一直不知道而已，那时候一丹没有出现过记忆暂停的情况，还经常给我们讲他对于那副图案新的理解和发现，包括还在图案里看到过央卡。如果他跟你说的情况一样，不是应该每次进入梦境都回到原始的记忆，根本不知道自己之后还会反复地进来这里，那他对图案逐步加深理解的过程到哪里去了？这样做还有什么意义？而且每次梦醒后都在不同的时间，这更说不过去了啊。”

“我也不明白，你说诡异不诡异。”

“还有，如果一丹一直在梦境里，那现在坐在我们旁边这个人是谁？”

左罗和冬瓜同时把头转向正在拿着筷子从容吃菜的段一丹，眼神里都充满了疑惑，而一丹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他们刚才的对话，仍然保持着自己的节奏，看到左罗和冬瓜都在望着他，冲他们神秘地一笑。

“什么意思？他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

“你问过他这个问题没有？”

“问过。”

“他怎么说？”

“他说不用。”

“那就别操心，对了，这次期末考试，他的成绩怎么样？”

“比原来略有下降，不过还是前几名。”

“这家伙可以啊！都这个样子了，还能做阅读理解，还能写命题作文！”

“你还别说，他现在写的作文，天马行空，想象力超级丰富，老师还经常在课堂上念呢，每次念他的作文，他就在座位上傻笑。”

“可能他写的都是他的世界里的东西吧，老师念的时候，让他回到了自己的世界里，生出了被认同的感觉。”

说着说着，他们发现一丹又咧开嘴傻笑起来。

左罗将啤酒打开，开始与冬瓜对饮，自从一丹出现问题以来，冬瓜就没有让他再沾酒，一丹看着他们喝酒也不眼馋，只顾吃菜，他们与一丹聊天，都是问一句答一句，这种情况让左罗愈加担心一丹的状态。

与从同时，在陌陌家里，刘淼正在接受又一场热情的接待，她本来很想跟左罗他们一起吃饭的，却没想到被陌陌强行拖到家里来了。陌陌现在家里的地位直线上升，听说她回来，三大姑八大姨来了一大堆亲戚，坐了满满的一桌子，本来又正值春节前，相当于提前团了个年，大家推杯换盏，好不热闹，刘淼突然又发现了跟这些人在一起吃饭聊天的乐趣，厂里的人大多数都是很淳朴的，特别是在喝了酒以后表现得尤为明显，饭桌上虽然闹哄哄的，却让刘淼感觉到了浓浓的节日气氛。

刘淼在长辈的劝说下，跟着他们一起喝酒，这让大家更加来劲，纷纷向她敬酒，一段时间里，刘淼俨然成了饭桌上的焦点，还越喝越起劲，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起来，后来由陌陌强压着才不至于喝多，这让她第二天起来后头疼不已。

第二天左罗他们并没有急着回江州，这么久没回来，他们决定多待两天，刘淼跟着左罗他们去了最喜欢的河兴小镇买鞭炮，这里卖鞭炮的老板都已经熟悉了冬瓜这个大客户，每年有什么好货都会给他留着，所有第一次来的人都会对江上的渡船产生极大的兴趣，刘淼也不例外，坐了一个来回之后还要坐，奈何要过节了，江上来往的旅客太多，每船都装的满满当当，左罗怕刘淼这个娇滴滴的城里小姐没经验出什么危险，强行打消了她的念头。

十几里的路程，走着去又走着回来，一天下来，刘淼累坏了，她从来没有走过这么远的山路，不过心情却好极了，这真是一次难得的徒步体验，她原来甚至还不知道，江州城的周围还分布着许多这么美的小镇。回来之后，刘淼强烈要求吃火锅，于是他们来到原来浩阳最喜欢的火锅店，刘淼还专门回去把陌陌也叫了出来。

“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冬瓜通过今天跟刘淼的接触，发现这具漂亮的躯壳下面也有一个有趣的灵魂，难得的主动大方起来。

“放心吧，今天走了这么远的路，饿坏了，没打算帮你省钱。”

“啤酒，啤酒，老板抬一箱啤酒过来。”左罗也嚷嚷着。

翻江倒海，菜品被不停地丢进锅里，年轻人们尽情地吃喝，大声地喧哗，就连一丹也变的话多了起来，有时甚至还开一两句玩笑，这个变化让左罗和冬瓜兴奋不已。

“我知道你们为什么都喜欢说普通话了。”刘淼说道。

“因为厂里的环境就是这样，北方人多，周围的人大多都说普通话，三线工厂都这样，哈哈。”

陌陌自从到江州工作以后，就很少再到这家火锅店里来吃饭，这里是她和紫紫初次见到浩阳的地方，看着身旁兴高采烈、手舞足蹈的淼淼，跟当年的紫紫多像啊，都是这么大的年纪，都是这样活力四射，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啊，同样都是人，命运却大不相同！

“那是不是有可能这两个世界都存在，一丹被困在梦境里之后，这个肉身拥有的却是关于另一个世界的记忆？真是玄之又玄！”

“你说的好像鬼故事，听起来有点瘆人，如果一丹是被困在梦境里了，你说咱们要不要想办法把他救出来？”

冬瓜一个激灵，“左罗，你说咱们要不要认认真真打他一顿，严刑拷问一下这个家伙到底从何而来。”

“先不要轻举妄动，留作最后的手段也未尝不可，还有些事情咱们没搞明白，这家伙就算不是一丹本人，但是他做的事情也是匪夷所思，你可曾还记得他从寨墙里掏出来那三颗子弹？”

刘淼被陌陌强行带走了，正合冬瓜和左罗的心意，有她在说话也不方便，而冬瓜正急于将自己匪夷所思的经历跟左罗分享，这种事情除了他们几个，说出去谁也不信。

“对对对，太他妈神奇了，我敢确定那些墙缝里之前绝对不会有任何东西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变出来的。”

“他现在脑袋里没有关于石头和星盘的记忆，如果这些东西一直没有出现过，那生活真的有可能成为他记忆里的样子，也就是说这家伙之前虽然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可是经历的却是两个世界里的事情，关键是现在还不能证明咱们的经历就一定是对的，至少石头和星盘现在都不在了，而他却可以把他经历的世界里的三颗子弹凭空拿出来。”

“左罗，你把我说的有点糊涂了，你该不会说发神经的不是一丹，而是咱们吧？可是现实明明白白地摆在那里，根本不是一丹说的那个样子，钟山从小就没了父母，现在爷爷也不在了，陈瑶的墓碑还立在那里，这些都是事实，一丹看了也没话说，咱们不能怀疑之前发生的一切啊。”

“我正想问你这个问题。”

“是一丹主动拉我进去的，他让我帮他，我身边现在有两个段一丹，一个是这个什么也不知道、傻傻的段一丹，还有一个整天在岩洞里琢磨那副奇怪的图案，所以我觉得这个只是个替身，真正的段一丹一直在岩洞里闭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