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年纪也不小了，在你爷爷那个时代都有当连长的了，但是现在的年轻人多半靠不住，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啊。”

刘百川一边看父亲写字，一遍把张耀辉闯三关的事情慢慢讲了出来，刘作相听完，终于将毛笔搁在了笔架上。

通往南山只有一条公路，在丛林间蜿蜒延伸，一台黑色的小车正在沿着公路行驶，每到一个拐弯的地方，都会降低车速，慢慢通过，刘百川望着窗外的风景，心里盘算着等会儿见到老爷子，该如何汇报自己的计划。

轿车开进一条狭窄的小道，七拐八绕之后来到一座院子门口，门开了，轿车开进院子里停了下来，这是一座独栋的别墅，夏天的时候，刘作相老爷子经常会来这里住一阵。

在茂密的丛林间，分布着一些私人领地，这些地方大多隐藏在山涧谷地之中，鸟语花香，环境优美，并且不为外人所知。

“不到二十岁。”

“来了？”

“才到。”刘百川说着，走到父亲身边亲自研墨。

“那批设备的底价是那小子弄回来的？”

“人选确定了，这小子名叫张耀辉，本地人，头脑灵活，遇事冷静，言语不多，出手果断，各方面的能力比我预想的还好。”

“哦？你对他的评价这么高？多大年纪？”

“是的。”

“有点意思，那个香港人吃了这么大的哑巴亏，也真能忍得住，硬是没有吭一声。”

“这么丢脸的事情，他怎么好意思说！”

“怎么样了？”

“父亲你误会了，这两个女孩是给张耀辉准备的，我打算让他在这里住几天。”

“嗯，这些事情你自己做主吧。”

刘百川陪父亲刘作相吃完了午餐，亲自把父亲送上了车，挥手作别，看着车子消失在山林里。

回到院子里，刘百川觉得今天的天气很好，就让人在屋顶摆上了茶几和椅子，又撑起了一把太阳伞，自己坐下来悠哉品茗。

山里空气清新，清风拂面，刘百川心情不错，可能是在城里呆的太久了，也可能是自己近段时间太忙了，现在难得这样放松一下，让他倍感舒适。

张耀辉被告知下午老板要单独约见他的时候，就知道刘百川准备跟自己摊牌了，他也一直期待着这个时刻，只有知道了自己将要面对的挑战，他才能衡量自己在老板心中的价值。

他坐在公司专门安排的轿车里，司机也没有告诉他目的地，在上山的时候，跟刘作相的座驾擦身而过，跟刘百川上山时的情景一样，张耀辉一直望着窗外的风景，心里在盘算着等会见到老板之后该怎么应对。

来到别墅的院子里之后，张耀辉看着洋气的楼宇和整齐的绿化，心想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如果不是亲眼得见，他无法想象这些只能在电视里看到的场景，其实就在自己不远的身边。他被带到屋顶露台的时候，因为风和日丽加上午后慵懒，刘百川已经在躺椅里睡着了，张耀辉看着睡在躺椅里的年青人，猜测他的年龄应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刘百川，就是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年青人，现在俨然已经成为江州城里的新贵。

“老板。”张耀辉轻声报到，他相信这个音量足以让刘百川听到。

果然，刘百川睁开了眼睛，看向站在一边的张耀辉，他突然有一种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的感觉，刘百川知道他找对人了。

“坐吧。”

张耀辉也不客气，在刘百川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你猜猜请你到这里来，会是什么事？”刘百川话语轻松。

“非常重要，也非常特别的事。”

“没错，非常重要，不然之前也不会专门安排你去做那些事情了，还好你没有让我失望，这事也非常特别，不是随便找个人就能做的，给我讲讲你们厂里的事情吧。”

张耀辉不知道刘百川意欲何为，但是看来要做的事情肯定跟自己生活的工厂是脱不开干系了，怪不得他会让堂兄张胜武来游说自己进入江州实业，最初只是因为自己是工厂子弟这个身份的缘故，看来好多事情是堂兄也不知道的，要不然上次已经被他用美色和酒精诈出来了。

“我们厂没什么特别的，五十年代开始建厂，属于国防三线建设，厂里的工人好多是来自北方，厂子周围山高林密，距离周围的县城都很远，很多生活物资都是自给自足，跟外面的联系很少。”

“好地方啊，像是世外桃源一样，我想你们厂里的人大多都比较淳朴吧，周围的乡民呢，相处的融洽么？”

“还不错，没有什么矛盾，周围农村的村民每天都会在厂区里的市场来卖菜，有些还会给工厂做工，因为我们工厂的存在，村民的收入提高了很多。”

“在你们工厂附近，有没有一个石头围起来的寨子？”

“是有一个这样的寨子，在一个小山包上，里面住了几户农家。”张耀辉知道要开始划重点了。

“好，我需要你做的事情就跟这个寨子有关，你要去帮我找一个人，他的手里有一样东西是我需要的，这个人在解放前是个土匪，号称麻衣神算，应该是有点道行的，那个寨子原来就是他们的土匪窝。”

“他手里那个东西是什么样的？”

刘百川从身上摸出一张纸，打开以后平铺在茶几上，张耀辉凑上前观看，见纸上画着一个黑灰色的四角星形状的东西。

“就是这个，样子很特别，是一种很特别的石头制作的，只是时间过了几十年了，不知道这个东西还在不在。”

“只要东西还在，我一定在最短的时间内给您找出来。”张耀辉感觉这件事难度不高。

刘百川摆了摆手，“不，你一定要记住，这个事情必须慢慢来，用个一年两年都不怕，千万不能打草惊蛇，尽量不要主动去做任何事情，你需要带着这个目的，用心用脑去观察寻找，把你的眼睛躲在暗处，不要让任何人察觉到你，需要什么资源，包括人员、物资，尽管开口，发现了任何线索，直接向我汇报。”

“既然这样，那知情的人越少越好，我就不带公司的人了，外人在我们厂区里活动也比较扎眼，如果有需要的时候，我会找我们厂里的人来配合我，我也不会告诉他们具体的事情，只要帮我办事就好了。”

“没错，你想的很周到，千万不要暴露自己的目的，其他的东西我暂时不给你准备了，先给你两万现金，你自己看情况支配，不够了随时到公司来取，有必要大额开销的时候，尽管给我开口。”

“明白，老板，能直接用钱搞定的事情，我就不用其他手段了，免得节外生枝。”

刘百川看着张耀辉，真心地笑了。

“我从没这么欣赏一个年青人，在你身上我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你是聪明人，也不用我给你多少承诺，事情办成了，你知道自己今后在公司里将有什么样的地位，做事情之前，先在这里休息几天，下面那两个小妞是给你准备的，尽情享受。”刘百川指着游泳池边躺椅上两个比基尼少女说道。

张耀辉目送老板的车子消失在丛林中后，一个人回来屋顶露台上，眼神在楼下的少女身上游离，心中又仔细地回想了一遍跟老板的谈话，确保没有遗漏什么细节。

“全凭父亲做主。”

“嗯，你还是识大体的，这个事我还要考虑考虑，当然也会征求你的意见，另外你要分清轻重，不要搞垮了自己的身体。”

“行，那这个事情就交给这个张耀辉去办吧，如果能办成，也算完成了你爷爷当年的遗愿了。”

“我安排了张耀辉今天下午在这里跟我见面，您要不要看看这个小伙子？”

江州的南面有一座山，名字就叫南山，绵延十多公里，山上覆盖着茂盛的森林，远看郁郁葱葱，被称为江州城的肺叶。

“我就不见他了，吃了午饭我就回城里去了，能找到四角星的下落最好，找不到也不要强求，咱们现在的家业也不小了，寻找宝藏的目的主要是给你爷爷还个愿。”

窗外传来嬉笑声，刘作相来到窗边，透过玻璃往外看，刘百川在旁边陪着，只见两个身着泳装的女子在泳池中嬉戏，一时间春光无限。

“百川，虽然这些年你做的不错，但是以后的路还长，你的年龄也不小了，是时候给你说一门亲事了，你有中意的人选没有？”

刘百川从车上下来，一起下车的还有两位楚楚动人的女子，刘百川让人带她们去她们的房间，告诉她们后院里有个游泳池，她们可以去那里游泳晒太阳，然后整整衣服，朝二楼的书房走去。

刘百川进门的时候，刘作相正在写毛笔字，砚台宣纸和手中的狼毫都很讲究，他甚至头都没有抬一下，仍然在专注地写字。刘作相还不到五十岁，正值壮年，人很瘦，双目炯炯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