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你胡说！”十四爷抓起那个太医，“你自己医术不行，你就说我额娘到了弥留之际！你给我好好医治，要是治不好，本王要你的命！”

“允祯！”四爷拉开十四爷，再不拉开，那个太医就要被十四爷勒死了。

“你们哭什么！”十四爷刚打完仗回来，身上有着从战场带来的血腥味，一双眼睛充满了杀气，一声吼下来，小声的啜泣也没了，屋内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得到。

“胤祚。。。”

昨日皇太后就醒了一个时辰，今日任由太医怎么扎针，皇太后都没醒过来。此刻皇太后的床边已经跪满了人，底下传来小声的啜泣。

一个太医上前诊脉，皇太后的手臂上已经没多少肉了，一只手露出来，看着干枯如树干，上面的肉摸起来像是一滩烂泥，摸起来极其不适。太医细细诊脉，跟四爷回话，“皇上，太后娘娘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床上的皇太后意识已经迷离了，口中突然喃喃起自己逝去的两个孩子的名字。一旁的太医连忙拔起几根针，又重新拿了几根针换了几个穴位扎下去。www.medabc.com.cn 江南文学网

“额娘。”十四爷爬到皇太后的身边，“额娘，您再看看儿子，再看看儿子吧。”不知道是十四爷的呼唤起了作用，还是太医重新施的针起了作用，皇太后真的睁开了眼睛。

十四爷哭了起来，哭得极其难看，眼泪鼻涕一把抓，即使打了败仗，十四爷也没这么狼狈过。苏音示意纯妃带着其她嫔妃离开，屋内空旷了些。

四爷起身走到皇太后身边，“皇额娘。”皇太后愣愣地看着四爷，自己的儿子怎么穿了龙袍，“胤禛。”十四爷看向四爷，“皇兄，额娘这是怎么了？”

四爷示意太医上前诊脉。

五阿哥看着十四爷哭，也跟着哭了起来。“哥。”六阿哥轻轻拽了一下五阿哥的衣袖。五阿哥抬头擦了擦眼泪，大人真的好可怜，会没有阿玛，会没有额娘，会只剩下一个人。

三阿哥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自己额娘，眼眶有些湿润，老老实实地跪在下方，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永安不理解十四爷的心情，他出生就没有额娘也没有阿玛，可太祖母实实在在是他最亲近的人，他看周围人的表情，也知道了太祖母还没多少日子了。

“小十四。”皇太后的声音十分微弱。十四爷吸了吸鼻子，抓住皇太后的手，“是儿子，儿子回来了。”皇太后有些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候，“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跟你皇阿玛，去，去狩猎吗？”

“额娘！”十四爷痛苦地喊着皇太后，但再也没了回应。

“皇祖母。”“太祖母。”几个孩子也跟着哭了起来。

屋外的人听到里面的动静，都跪了下来，啜泣了起来。慈宁宫的奴才马上给慈宁宫换上了白布，慈宁宫马上变了一个样。一切都井然有序的，好像早就排练好了一样。

皇太后丧仪，四爷辍朝九日，妃嫔，皇子，公主服白布孝服，皇子截发辫，皇子福晋剪发。亲王以下，凡有顶戴的满汉文武大臣一律百日后才允许剃头。停止嫁娶作乐二十七天。

四爷领着一众亲王，郡王，贝勒等皇亲国戚，守灵七日。

四爷的身子还是要比十四爷差一些，守到第五日的时候病倒了，就让十四爷领着皇亲国戚守灵，他身子稍稍舒适一些就回来继续守。

“爷，歇会吧。”苏音扶着四爷坐了起来。四爷看着苏音消瘦的面庞，端过一旁的补汤喝了下去。“十四爷那边一切都好，没什么事发生。”苏音说道。

四爷点了点头，“接下来几日的事让纯妃去安排吧，你露个面就行了。”苏音思忖了一会，应下了，大部分的事她都安排好了，纯妃只要看着人去做就行了。

四爷喝完补汤，让苏培盛进来整理了一下衣衫，继续去皇太后的梓宫守灵。

十三爷看见四爷来，起身从侧边走到了四爷身边，“皇兄。”四爷看了一眼十四爷的背影，问道，“可还妥当？”十三爷点了点头，“十四弟都处理得很好。”

四爷抿了抿嘴，他本是让十三来处理这些事的，十四要自己来处理，他想了想还是应允了。这些日子，十四几乎没怎么吃东西，刚从战场回来身子本就疲惫，四爷就怕他也病倒了。

四爷示意十三爷回去，自己也走到正中跪了下去。

皇太后得到四爷的肯定回答，伸手往前探了一下，像是在够什么东西，“我，我看见先帝了。”

“额娘。”十四爷看着皇太后的手滑下耷拉在床边，他想要去抓，什么都没抓住。四爷沉默地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头。

苏音把永安牵了起来，带着永安来到了皇太后的床边。永安瑟缩在四爷的身边，不敢看皇太后，前些日子还看着精神抖擞的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皇太后清醒了一些，许是被十四爷哭的。她伸手够了够永安，苏音抱起了永安，让永安站了起来。永安有些害怕，还是抓住了皇太后的手，“太祖母，我，我。。。”皇太后拍了拍永安的手，“没事，乖。以后听贵妃娘娘的话。”永安点了点头，苏音也轻轻应了一声“好”。

册封礼完成后，皇太后就彻底起不来了，每日醒来的时辰越来越少。

“小十四。”皇太后侧过头，轻声喊道。十四爷止了哭声，抓住皇太后的手，呜咽地喊着额娘。四爷低垂着眼眸，在一旁安静地看着。

“皇帝。”皇太后喊着四爷。“皇额娘，儿子在这。”四爷应道。皇太后伸出另一只手想抓住四爷。四爷马上上前抓住皇太后的手，问道，“皇额娘想要什么？”

皇太后把四爷和十四爷的手放在一起，“额娘只剩下，你们两个了，你是哥哥，要多照顾一下，小十四。”“儿子明白。”四爷轻声应道。

“小七儿。。。”

“额娘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