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症就是慢刀子杀人，一点一点磨。皇后伺候皇帝这么多年，哀家也不忍看她这般痛苦。”皇太后继续说道。院判低着头，不敢看皇太后的神色。

“皇后的身子应该还能撑个几年吧？”皇太后问。“两三年应该可以，太医院上下尽全力，四五年也是可以的。”院判回道。

永安纠结了一会，被奶嬷嬷和孙嬷嬷带了出去。

“太后娘娘。”孙嬷嬷回来又站回了原地。皇太后看着孙嬷嬷，无奈地叹了口气，“老了，哀家是真的老了。”孙嬷嬷看向皇太后，“太后娘娘，太医看过了，说您没事。”

皇太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向一旁站着的孙嬷嬷，“嬷嬷，带永安公子出去玩吧。”永安抓住皇太后的被子，“永安哪里都不去。”“太祖母没事，太祖母又想睡觉了，永安出去玩好不好？”皇太后低声说道。

皇太后轻笑了一下，“院判大人很是听皇帝的吩咐，把皇后照顾得很好。”院判一时听不懂皇太后这话的意思，不敢回话。

院判被孙嬷嬷请来的时候，还有些困惑，太后娘娘的身子一向不是他伺候着的，怎么好好地把他叫了过来。

皇太后身上披了一件斗篷，头发依旧乌黑亮丽，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www.medabc.com.cn 江南文学网

皇太后神色微变，“哀家可等不了那么久，皇后这般痛苦，哀家看着也不好受。这样吧，哀家给你半年。”院判有些站不稳，声音颤颤巍巍的，“太后娘娘。”

皇太后给了孙嬷嬷一个眼神，孙嬷嬷打发走了站在门口的奴才，自己守在一旁。

“哀家听说皇帝派你伺候皇后的身子，皇后怎么样了？”皇太后问道。“皇后娘娘精神尚可，只是头痛症难以治愈，这病太磨人了，所以皇后娘娘看起来十分的憔悴。”院判回道。

皇太后瞥了一眼院判，“你放心，有事哀家顶着，你这个院判的位置，保准不会动摇。”院判吞咽了一口口水，那可是皇后，一国之母，要他，要他谋害皇后，他。。。

“院判大人做不到？”皇太后有些不悦，要不是皇帝登基太医院换了一波人，她也不至于用到院判。“微臣，微臣。。。”院判不敢回话。

“太医院院判居然如此无能，那哀家只好换人了。”皇太后语气冷冰冰的，示意孙嬷嬷送客。院判慌张地跪了下来，“微臣，微臣做得到！”皇太后勾唇一笑，“那就辛苦院判大人了，哀家等着。”

“微臣给太后娘娘请安。”院判恭恭敬敬地行礼。“院判大人请起。”皇太后柔声说道。“谢太后娘娘。”院判起身，弓腰站立。

孙嬷嬷送院判回了太医院，又快速地赶回了慈宁宫。

“太后娘娘。”孙嬷嬷走到皇太后的床边，“妥当了。”皇太后颔首，“嗯，那院判大人没说什么吧。”孙嬷嬷摇摇头，“什么都没说，老实着呢。”

“那就好。”皇太后还算满意。“其实，皇后娘娘的身子也没几年了，太后娘娘何苦辛苦这一遭。”孙嬷嬷说道。皇太后把佛珠收了起来，“嬷嬷，什么时候你也这般心软了？”

孙嬷嬷讪笑了一下“奴婢知错。”管她是贵妃还是皇后，都是皇上的奴才，奴才做错了事，自然是要受罚的。“挑个皇帝比较闲的时候，请皇帝来哀家这儿坐坐。”皇太后吩咐道。

“是。”孙嬷嬷应道。

皇太后拨弄着佛珠，皇帝对皇后的娘家下手，却迟迟不肯对皇后下手，左不过是顾念着这几十年的夫妻情分，再者皇后也没几年了。皇太后摇了摇头，皇后嫁给皇帝这些年，在王府的时候，把持内外也是有苦劳的。不管皇帝风光也好，落魄也好，这个正妻始终忠于自己的丈夫，不曾冷言冷语，也不曾骄傲自满。

皇太后轻轻叹了口气，可那么多皇嗣，那么多人命。她自己的身子也不大好了，皇后得走在她前面，后宫得安宁下来。

“是。”院判跪俯下来，应道。“孙嬷嬷，好生送院判大人回去。对了，前些日子皇帝孝敬了哀家一颗百年老参，就赏给院判大人吧。”皇太后的语气又柔和了起来。“是。”孙嬷嬷应道。“谢太后娘娘上次，微臣告退！”院判一手撑着地板，勉勉强强地站稳了。

孙嬷嬷把百年老参交付给了院判，“院判大人，奴婢还有一眼相劝。”“嬷嬷直言就是。”院判连忙说道。“这事呢，可别让皇上知道了。”孙嬷嬷脸上挂着笑。院判看着孙嬷嬷的笑，只觉得渗人，“是。”

“太祖母。”永安趴在皇太后的床边，一脸担忧地看着皇太后。皇太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永安笑了一下，“是永安啊，又要出去出去玩吗？”永安摇了摇头，“不要，我嗷陪着太祖母。”

“皇上知道也没什么，皇上是太后娘娘的亲生儿子，肯定是不会怪罪太后娘娘的。只是奴婢担心皇上迁怒院判大人，这就不大好了。”孙嬷嬷有理有据地说着。院判苦笑了一下，“多谢嬷嬷提醒。”

“奴婢送您回去。”孙嬷嬷笑呵呵的。“不了不了，我，我自己回去就行。”院判说道。“要的，这是太后娘娘的吩咐，太后娘娘的吩咐奴婢要是没做好，那是要赔命的！”孙嬷嬷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院判缩回了手，他能做这个院判，在后宫浸淫这么多年，自然是有些手段的，孙嬷嬷话里话外都是警告，他不得不做。

皇太后合上眼，“哀家累了，你也下去吧。”有没有事，她自己清楚，她的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孙嬷嬷上前给皇太后掖了一下被子，正准备小心翼翼地退出去，又被皇太后拉住了。

“太后娘娘。”孙嬷嬷疑惑地看着皇太后。“你去把太医院院判叫来，哀家有事吩咐他。”皇太后说道。“是。”孙嬷嬷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