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几日，乌拉那拉老夫人就去了，本就年纪大了，身子不好，受了打击就病了，药汤也灌不进去，躺在床上，几天人就消瘦得没形了，一天晚上悄无声息地就去了。

费扬古没了爵位，没了官职，乌拉那拉老夫人自然也没了诰命，葬礼办得十分简陋，来的人也不多，都是走个过场就回去了。

乌拉那拉老夫人行完礼后，着急忙慌地站了起来，“这，这真的是皇上下的旨吗？”宣旨太监皱紧眉头，拂开了乌拉那拉老夫人的手，“奴才只负责传旨，其余的，奴才就不知道了。”

乌拉那拉老夫人脑子嗡嗡的，被一旁的奴才扶住了。宣旨太监带着一群奴才离开了，都不肯留下来讨杯茶的。

费扬古接过盒子，把盒子捧了起来，跪俯下来接旨，“奴才接旨，谢主隆恩。”

费扬古早不知道去哪了，乌那拉那府里就这么乱成了一团。

乌拉那拉老夫人愣了一下，“禁足，什么时候的事？”那奴才诧异地看向乌拉那拉老夫人，“奴婢已经跟老夫人说了好几次了。”老夫人每次都说，禁足是小事，皇后娘娘永远都会皇后娘娘。

“还没解禁吗？姝惠身子不好，皇上怎么舍得？”乌拉那拉老夫人踉跄了一下，扶着门框才没摔倒，却还是晕了过去。

“皇上，乌拉那拉老夫人已经下葬了。”苏培盛轻声说道。“嗯，你去跟皇后说一声吧，缓些说。”四爷反应很平淡。“是。”苏培盛应道。

“老夫人！”

“快去请郎中！”

宫外的人虽不确切地了解皇后做了什么，但那份眷写的供词，被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玄乎。起初大家伙就是听个热闹，乌拉那拉府一出事，大家伙就明白了，传言怕是大部分都是真的。

景仁宫也成了奴才们都不敢经过的宫殿了。

院判看着皇后咳出血，忍不住劝道，“皇后娘娘，您。。。”“本宫无事。”皇后打断了院判的话，“施针吧。”院判抿着嘴，继续给皇后施针。

“老夫人！”

“院判大人。”皇后突然开口喊道。院判施针的手抖了一下，差点扎错了地方，“皇后娘娘。”“乌拉那拉府怎么了？”皇后问道，宫外的消息还是问能出宫的人更准确一些。

院判拿起一根新的针，“皇后娘娘，微臣不知。”皇后看着院判，“本宫一个将死之人，院判大人就当了解本宫的心愿吧。”院判下针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稳稳地扎了下去。

施完针后，院判跪了下来，“皇后娘娘，乌拉那拉府怎么了，微臣真的不知道。不过听太医院的人闲话，皇上削了费扬古大人的爵位，免了费扬古大人的官职。”

皇后垂下眼眸，“多谢院判大人，本宫一个人待会，你到了要拔针的时候再进来吧。”“是，微臣告退。”院判应道。

皇后抬头看了一下房梁，当年她逼着齐妃自尽，齐妃就真的一脖子吊上去了。皇后笑了一下，这般愚蠢的人却多子多福。若不是她护着齐妃的晓霞院，她能继续生下孩子？

皇后闭上眼，却看到了齐妃邋里邋遢地站在她面前，对她说，

“皇后娘娘，您一定能让弘时坐上那个位置的。”

“皇后娘娘，臣妾把弘时交给您，您要保臣妾母家啊！”

熹妃站在窗口，看着自己院子里的盎然春意，都几个月了，皇上难道还没查明皇后娘娘做了什么吗？祸水东引，她做的那些事，犯的那些小错，跟皇后娘娘做的那些事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可心也一直没回来，翊坤宫的人都可以进进出出，除了她。

熹妃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看向那个伺候了自己好些日子的奴才，“绿云，你过来。”绿云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娘娘有什么吩咐吗？”

熹妃拿出一锭金子，“你伺候本宫这些日子，辛苦了。”绿云连忙把手藏了起来，熹妃娘娘的银子她可不敢拿。熹妃有些尴尬，“这是本宫赏你的。”绿云往后缩了缩，“这都是奴婢分内的事，再说宫里有发月钱的，奴婢先告退了。”

熹妃看着绿云出去，拿着金子的手微微泛白。

皇后合上眼，示意院判继续施针。

苏培盛则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苏培盛依旧恭敬地行礼。皇后撑起身子，端庄地坐着，“苏总管请起。”“谢皇后娘娘。”苏培盛站了起来。

皇后示意院判暂停施针，一双无神的眼睛看向苏培盛，“不知苏总管来，是有何旨意？”苏培盛低着头，缓缓说道，“乌拉那拉老夫人前些日子突然病重，已然去了。”

“公公。”费扬古不可思议地看向宣旨太监，往日都是苏总管来宣旨，再不济也是张公公来，如今确实一个见都没见过的来宣旨。宣旨太监合上了圣旨，放回了盒子中，然后交给了费扬古，“还请大人接旨。”

屋内十分安静，都能听到西洋钟滴答滴答地响。

皇后一滴泪也没落下来，一脸平静，“额娘这个年岁，也算是寿终正寝了。”苏培盛忍不住抬头看着皇后，他都想好怎么宽慰皇后娘娘了，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般平静。

苏培盛还是继续宽慰皇后，“皇后娘娘放心，老夫人已经安葬好了。”皇后淡淡地说道，“多谢皇上。”“那奴才先告退了。”苏培盛说道。

费扬古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没了，什么都没了。”乌拉那拉老夫人勉强站稳身子，“好好的，皇上怎么会削爵，你是不是又在外面做了什么？！”爵位没了，官职也没了，没有费扬古撑着，乌拉那拉家又没有后继之人，大厦倾颓之势，无人能挡。

“快，快去递牌子进宫，我要见皇后娘娘！”乌拉那拉老夫人吩咐道。一旁的奴才脸色有些难看，“老夫人，皇后娘娘前些日子被禁足了，怕是进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