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常在顾氏，颇通琴艺，皇上可以欣赏一下。”皇后看着换好衣裳的顾常在。她穿着天水碧色的旗装，眼睛一直向下看，带着几分疏离感。顾常在朱唇轻启，“嫔妾顾氏见过皇上，见过皇后。”

四爷已经喝了许多酒了，眼神有些迷离，一晃眼一个这么好看的美人出现在自己面前，还不等四爷挪开眼神。“咳。”苏音咳了一声，声音不大，只是此时歌舞声已经没了，在场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苏音悄悄地松开了四爷的手，还是那么温柔地笑着，“皇上先进去吧，臣妾紧随其后。”四爷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再抬眼看苏音，音音的眼神依旧柔和，充满了爱意。四爷轻声应了一句，再次看向这座宫殿的时候，已是满满的冷漠。

“臣妾/嫔妾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满满一屋子的人见到四爷进来，都停止了喧哗，恭恭敬敬地行礼。“平身。”四爷走到主座旁，缓缓地坐了下来。“谢皇上。”一行人起身，规规矩矩地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四爷看着来来往往回避的宫人，希望这条路走不完，希望自己多年后回想起此刻，每一幅画面都能精准地重现在自己的脑海中。www.medabc.com.cn 江南文学网

皇后依旧端坐，其实入秋后，皇后的身子也不大好了，时不时就头疼，一疼起来整晚整晚的睡不着，但是她仍然坐的板正，脸上也没有一丝疲惫的样子。

“皇后娘娘是皇上的正妻，是后宫之主，臣妾再辛苦也没有皇后娘娘辛苦。”苏音也说着一些客套话。皇后拢了拢袖子，看着满屋子的人，“开宴了，今日本宫备了许多歌舞，昭贵妃可得赏脸留下来看完。”

苏音马上就应了下来，她本来就打算待完整个宫宴。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四爷，只见四爷拿着酒杯的手微微一抖，洒出来一些酒，人彻彻底底的清醒了。

几杯酒下肚后，四爷就时不时看向苏音这边，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在场的人都看的一清二楚的。再看看昭贵妃，笑靥如花地跟纯妃一边说话，一边观赏着歌舞。在座的其她嫔妃不免有些酸溜溜，皇上在看你呢，你却不看一眼皇上。

顾常在没想到，皇上进门来，根本没看到她，落座后，眼里只有昭贵妃，歌舞都不怎么看。顾常在手心出了一些汗，万一一会她上去抚琴的时候，皇上也这样，自己的脸面怎么办？

苏音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看着皇后，“臣妾身子不适，咳了一声。”纯妃拿出帕子，擦了擦嘴角，按住自己嘴角想上扬的趋势，还好，还好皇上还算是个明白人。

有些脑子的都看明白了，这皇上还来不及看美人，就被昭贵妃轻咳一声弄得不敢看了。四爷看了看自己被酒水弄湿的衣袖，“苏培盛，倒酒。”苏培盛回过神，他刚刚光顾着看昭贵妃去了，“是。”苏培盛拿起酒壶，又给四爷倒满了酒。

皇后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她看向顾常在，顾常在也有些不自在的样子，窘迫地站在大殿上，接受着在座所有人打量的目光。

四爷说了一些吉祥话后，皇后也跟着说了几句话，然后就是举杯同饮。苏音喝的是茶水，秋天一到，她的身子就差了起来，别说酒了，一些难消化的吃食她都很少吃了。

苏音抬眼看向四爷，笑眯眯的。四爷看着苏音笑，有些无奈，罢了罢了，反正顾常在住的远，她又不能天天看到。

歌舞继续，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现，殿内还是一片热闹。

顾常在喝了一杯酒，偷摸瞧了一眼四爷，只见那个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皇上，此时柔情地看着昭贵妃。顾常在又倒了一杯酒，自己有那么不堪吗？看一眼都不行？这昭贵妃果然是个悍妒妇人，连皇后都拿她没办法。

连续喝了几杯酒后，顾常在胆子大了起来，直直地看着四爷。

四爷身上早就没有了少年的浮躁和冲动，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成熟男人的味道。不跟寻常男人到了中年就将军肚，四爷的身材还是保持得很好，其实都是苏音逼着，只要稍稍发胖或者是太瘦了，苏音就会开始夸十四爷，十四爷怎么怎么好。

“是。”顾常在优雅地行完礼，带着琉璃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苏音露出惋惜的神色，“看不到美人抚琴了。”纯妃有些尴尬，戳了戳苏音的腰，示意苏音看上面，还美人抚琴呢，她感觉昭贵妃再不看皇上一眼，皇上估计要直接离席而去了。

“皇后娘娘不是说顾常在曲艺非凡嘛，皇后娘娘快让顾常在演奏吧，臣妾等人都迫不及待了。”苏音笑着说道。皇后看了一眼四爷，“皇上觉得如何？”

“朕。。。”四爷却看向了苏音。

四爷牵着苏音的手，两人在狭长的宫道上缓缓地走着，月亮此时已经升了起来，柔和的月光拢在两人的身上，拉出两条细长的影子。

苏音却和纯妃说着话，“说不定真的好听呢。”“娘娘忘了上次柔常在弹的曲子了吗？”纯妃却不觉得会好听。

“朕现下不想听古琴，继续上歌舞吧。”四爷不开心。皇后垂下眼眸，顾常在还是不行，顾常在太冷清了，站在那里那么久也不知道看一眼皇上。

“那就继续上歌舞吧，顾常在你回去坐着吧。”皇后看向顾常在的眼神里只有失望。顾常在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扒光衣服在台上溜了一圈后，直接扔了出去。她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嘴唇，才忍住没有露出悲愤的神色。

苏音悄悄地从座位的后面，绕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昭贵妃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晚？”皇后关切地问道。苏音微微笑着，看着皇后，“路上碰到了皇上，皇上说月色迷人，拉着臣妾赏月，耽误了些时辰。”皇后怎么可能去质问四爷，只能点点头，继续关怀地说着，“昭贵妃当真是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