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嬷嬷给皇后盖上被子，“娘娘再歇一会吧。”皇后没有回答，默默地合上了双眼。

西北的大军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天一亮，四爷昨夜留宿景仁宫的事就传遍了各宫各院。

冯经武可是又活过来了，“我就说了，皇后就是皇后，不管怎么样她都是皇后，大清朝这么些年了，还没有过那种事呢！”一旁的小太监讨好地笑着，“师傅说的是。”那种事不可能发生的，就是太宗皇帝那么宠爱海兰珠，不还是没有废后嘛！皇后只要不做出什么无法饶恕的事，就永远都是皇后。

皇后低着头认真地整理衣摆，“皇上说什么呢，臣妾伺候皇上是天经地义的。”四爷没有继续劝说，穿好朝服后就直接去上朝了。

皇后躺了下来，摸着自己的肚子，空空如也，她都三十多了。

皇后扯出一个笑，看着陈嬷嬷，“嬷嬷，你说皇上给完本宫这个脸面，以后还会来吗？”陈嬷嬷凝住了，看着皇后，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皇后缓缓地闭上眼，“本宫还是太仁慈了，在府里就该下了狠手去。”“娘娘！”陈嬷嬷慌了神，看着皇后，“可不能胡说啊。”www.medabc.com.cn 江南文学网

四爷这段时日的心情是真的好，经常去阿哥所看几个阿哥，除了六阿哥还没住进阿哥所，其他三位都住在阿哥所。

“懋妃如何了？”皇后问道。陈嬷嬷微微低着头，“懋妃怕是不太好了，上次懋妃没来请安，娘娘让奴婢去看望懋妃，懋妃头发都白了许多，没有奴才的伺候，床都下不来。”

皇后看了一眼陈嬷嬷，“她做了那么多亏心的事，也该有这些报应。可是，可是本宫什么都没做，为何本宫的大阿哥留不住！”陈嬷嬷眼中喊着泪水，不敢看皇后，“娘娘，莫再想这些了，您是皇后，是国母。”

六阿哥也跟着一起读书了，四爷一来就能一次性看四个儿子。

“珺哥儿刚刚怎么不跟阿玛说话？”四爷跟三个孩子说完话后，单独跟六阿哥说话。六阿哥还是小小的人，抬眼看着四爷，“阿玛，额娘小时候跟我讲过一个故事。”

四爷蹲下来，挥挥手，示意房里的奴才都出去，“什么故事？可以说给阿玛听吗？”

皇后抓住床上的被单，看到苏氏的第一眼就觉得是个威胁，可为了平衡有两子一女的李氏，一直留着她，等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皇上早就把人护得严严实实的了。不知道是在防自己，还是在防其她人。

六阿哥看出四爷回答不了自己的问题，“额娘说，阿玛留着大姐姐到十八岁出嫁，是为了大姐姐着想，那阿玛能不能十八岁再给哥哥指婚，让哥哥自己多看一看？”

四爷马上答应了，“阿玛答应你。”

六阿哥笑了起来，“嗯，多谢阿玛。”四爷才发现，珺哥儿的笑容特别像音音，只是这孩子不怎么笑，还好珲哥儿有珲哥儿带着，才开朗了些。

“今日的课业学的怎么样？”四爷岔开了话题。六阿哥看着桌上的书，“我手腕的力气还不够，写字不好看，再过两年就好了。”

“爷真是的，也不怕重，让他们自己走就是了！”看着四爷一手抱着一个孩子回来，苏音忍不住说了几句。

五阿哥赶紧从四爷的手上下来了，“额娘，额娘不要生气嘛！我们在外面是坐步辇的，到了家门口才让阿玛抱的！”

苏音轻轻弹了五阿哥的额头一下，“知道啦！快去净手！”

四爷笑着看苏音教育五阿哥。说完五阿哥，苏音走过来想要接过四爷怀里的六阿哥，“我带珺哥儿去净手吧！”

“我来就行”四爷抱着六阿哥往里面走。

六阿哥趴在四爷的肩头，笑眯眯地看着苏音。

苏音觉得毛毛的，这孩子，笑的怪诡异的，该不是又做了恶作剧吧？珺哥儿跟着珲哥儿，是活泼了，鬼点子也多了，总是他出主意，珲哥儿去执行，两个人简直无法无天！

四爷现在觉得六阿哥没一个问题都是坑，不好回答，“按规矩，阿玛是要给你哥哥指婚。”“若是指婚的那个女孩子，哥哥不喜欢呢？”六阿哥继续问道。

四爷回答不下去了，是的，他自己就不喜欢皇后，皇后什么都好，可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是强迫不来的。他曾经以为自己喜欢宋氏，宋氏温柔小意，陪伴他多年，可最后也变了，宋氏的温柔是忍让，是伪装。

六阿哥一脸认真地看着四爷，“额娘以为我很小不记得，所以经常跟我说一些话。”四爷起了好奇心，音音心里藏着什么话，不跟自己说，反而跟一个不能记事的小孩子说。

“额娘说有一个地方，婚姻是自由的，两个人愿意就在一起，不愿意就分开。额娘还说，若是在那个世界，她是第三者，要被人人喊打的。”六阿哥说着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时辰还早，你可以多睡一会，不必起来伺候朕，有苏培盛伺候就行了。”四爷看着皇后穿着寝衣蹲下给自己整理衣摆，好意提醒了一句。

四爷的脸色很差，“胡说些什么！谁敢打你额娘！”

六阿哥沉默了，还有更多的话他没有说出来，额娘说看着后宫里所有的女人，都觉得亏欠，但是又不得不选择看不见，因为阿玛只有一个，她是个自私鬼，不愿意分享。

四爷把六阿哥抱起来，“你额娘说着玩的呢，这天下没人敢打你额娘。”六阿哥想了一会，点点头，“以后哥哥长大了，阿玛会给哥哥指婚吗？”

“娘娘再睡一会吧。”陈嬷嬷瞧着皇后的脸色很不好的样子，像是一夜都没睡好，可明明昨夜皇上老早就睡了啊。皇后穿着寝衣，坐在床上，房间里似乎还留着皇上身上的余温，可皇上早就离开了。

“娘娘，可是屋里的炭盆不够暖？”陈嬷嬷又问了一句，这屋里有地龙，还多点了几个炭盆，怎么也不会冷啊，可皇后娘娘的脸色实在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