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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旧事重揭

  • 作者:予念兮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1-07-01 17:17:31
  • 字数:8150字

“剩下的物件儿你按位份送到各妃嫔宫里去吧。”待气完了祁昀,赵晴若点了点岁贡单子的对纪尚宫道,随即又顿了顿,想起一人来:“温美人那儿也送些补品去,顺道和她说,人既病着,便少出门。”

这位温美人是淑妃的堂妹。临终前淑妃还是松了口,和温家安排了在她去后送了温美人进宫。骄傲如她本是不愿亲手送人给自己郎君的,但身为人母,她还有涵月,而她走后涵月还需要温家。

其实淑妃刚去时,祁涵月是赵晴若自己亲自带着的。赵晴若本也想就此留涵月在未央宫,但又担自己之前和淑妃的关系会让孩子心里有芥蒂。正好这时李昭容向赵晴若说想要照顾祁涵月,赵晴若看她态度诚恳,又和涵月相处得还不错,而且自己对她也算放心,便和祁政说了。

这些日子看下来,婉嫔对涵月倒确实是真心实意的。

祁涵月如今养在了之前的李昭容膝下。因为是公主养母,身份不能低了去,祁政便晋了李昭容位份,加赐了封号。

“凭他去,待掉下湖去吃了教训,看他还敢不敢。”到底是自己的孩子,一句气话之后,赵晴若还是让于慎多叫了些人看着。

赵晴若话音未落,便见于慎脚步匆匆从外头来了。

“皇后娘娘,二皇子又去玉清池了。”

这些缘由祁政和赵晴若也明白,所以对待这位温美人还是要宽厚一些。不过此人却不是个安分的,刚进宫就以怀缅淑妃的缘由常常接近祁政,次数多了难免不叫人怀疑背后的私心,时日一长就是祁涵月也和她不亲近了。

于慎道:“这……二皇子出不去屋子便要哭闹,底下奴婢们也劝不住。”

赵晴若哼了一声:“才多大便天天往外头跑看那些花鸟鱼虫,这圈都圈不住的性子也不知是像了谁的?”

如今,又说自己心闷似是与之前的淑妃一般,想引得祁政怜惜。左右祁政不理她,赵晴若看在祁涵月的份上,也就发话让她安静“养病”罢了。

“皇上到——”

正好点完了贡品,便听正殿外传来了通报声。

赵晴若一听,皱起眉来:“不是让人看住他吗?”

“六宫六司事务繁杂,妾身可不是要日日操心。”赵晴若嗔他一句,似是想起了什么,道:“妾身看玉清池该通一通了,过些日子得让人围起来。”

手下正是一匹留着给祁政做夏衣的绸缎,赵晴若看了一眼祁政,转头垂眸浅笑道:“皇上的衣裳也要新做,得做大一些。”

祁政闻言,愣了愣,低头看了看自己。一旁元顺紧紧抿着嘴,垂眸做出一副恭谨的模样。

“朝云……”

“母后,我听说昀儿又去了……”

话音未落,殿外又进来一人,正是太子祁昭。

“儿臣参见父皇。”祁昭见祁政也在,躬身行礼,没把方才的话说下去。

如今他已年满十五,身量到了祁政肩头,眉目也愈发像祁政,俱是英朗模样,不过没有经过那风吹日晒,更比祁政多了几分清秀。如今他已涉政,从前怯怯的样子一扫不见,一身少年的意气风发。

祁政见他了,放下了书,起身道:“来得正好,朕也许久没看你骑射了,陪朕去羽林苑练练。”

“……是。”祁昭行完礼刚准备坐下,便听祁政道,略带疑惑地行礼看了赵晴若一眼,便跟着祁政走了。

赵晴若在后头笑着看二人出门。

“袭香。”这时竹容上前几步叫住了跟在祁昭身边的一个小宫婢。

“我这里有些针线活儿需要人,你留下帮帮忙吧。”

袭香听罢,没有先回应而是看了祁昭一眼。

“姑姑喊你便去吧。”祁昭留下一句话,转身便随着祁政走了。

赵晴若看着竹容领着袭香下去,眼眸里的光沉了沉,却什么都没说。

……

檐角的暮光消散,于慎推门走进来,在烛架上添了两只烛。

“天色晚了,你歇会儿吧。”

竹容抬头,停了绣针,看了看边上低头绣花的小宫婢。

“好了。今儿辛苦你了,这便回去伺候太子殿下吧。”

小宫婢姣好的脸庞映着烛火,似是松了口气。她恭谨起身,道了声“谢姑姑”,便退下了。

于慎这才开口:“袭香看着也是老实孩子,你倒也不必如此盯着她。”

竹容瞪他:“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如何确定她是个老实的?”

于慎叹了口气,上前一边帮她整理针线,一边轻声道:“太子殿下如今也到了年纪,身边有个可心人也好,毕竟还未近身,皇后娘娘都没有过问,你又何必呢?”

竹容叹气道:“娘娘哪里是不想过问,不过是不知怎么管罢了。我也明白这种事我不该多管,但是太子殿下是我看着长大的,袭香又是第一个太子殿下亲近的女子,怎么能不管呢?”

“况且我看她,也不像表面那般老实。”竹容拿着袭香方才绣的帕子道。面上恭谨的表情再完美,不耐和怨气总能从眼角眉梢露出来。

其实她也不是容不得她对太子殿下的情思,韶华儿女的倾慕最是寻常,只是在这宫墙里头,这倾慕往往容易变了模样。

于慎又劝她:“殿下和皇上是一般性子,管得紧了反倒不好。”

竹容又叹一声,转眸嗔他。

“可天下哪又去寻一个同皇后娘娘一样的人来呢?”

……

夜蝉的嘶鸣被晚风吹得稀稀疏疏,与殿内烛火燃烧的声音掩了过去。

殿门被轻轻推开,桃色的宫裙裙摆擦过门槛,到了桌前。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祁昭抬头,道:“回来了。”

袭香抬起盈盈的眸子看他,柔声回道:“是。奴婢从竹容姑姑屋里出来便回殿下身边伺候了。”

袭香上前,熟练地在一旁研墨。

一刻钟后,祁昭执笔去沾墨,手微顿,道:“你今日手慢了些。”

袭香停下手,垂头闷闷地道:“殿下恕罪,奴婢今日帮竹容姑姑做绣品,现下手就慢了。”

祁昭本也就此小事没恼她,听了这话,又见姑娘低垂着眼满脸尽是惹人怜惜的无辜,便道:“今日辛苦你了。往后我与姑姑说一声,就不让你去了。”

“奴婢不敢。”袭香立刻回道。

祁昭没有接话,而是看了袭香一眼,又轻轻别过眼:“你先下去吧。”而后待袭香走开,他又跟了一句:“其实姑姑唤你也是看重你。”

袭香闻言,脚步微顿,但还是什么都没敢说就退下了。

祁昭看着她离去,放下笔。窗外夜蝉突然叫成了一片,叫得恼人。

其实他明白为何今日竹容叫了袭香去。他如今也不是不知人事的年纪了,男女之事也算知晓一些。

袭香确实是他身边最为亲近的女子,而小丫鬟的心思他也明白,但是至今他都没有开口纳了她。

身为太子,前有祁政与赵晴若这般的父皇母后,祁昭对自己的亲事不免有些迷茫。

他想成为如祁政那般的明君,可他身边之人该是什么样的人呢?

……

“殿下。”

下朝之后,江与澈与祁昭一道回东宫,路上对他说道:“近来西边有些小骚乱,皇上却让范将军整军准备,看这意思是想让殿下您也随军前去。”

“嗯。”祁昭应了一声,如今说起军营之事,他已不再生怯。

“看来臣也要做些准备了。”江与澈笑道。他比祁政长两岁有余,如今正是十七儿郎好年纪。眉眼继承了他父亲的俊俏风流,身上又有三分自己独特的爽朗澄澈,正是如今京中风采无双的小侯爷。

“方才听你说,今日城中是不是有庙会?”

“是。”乍听祁昭问话,江与澈微微一怔,又道:“殿下若想去看看,臣自当安排随行。”

祁昭不急着应下,又问道:“那今晚的仙月阁是不是也很是热闹?”

“殿下……”江与澈轻咳两声,道:“这要是让皇后娘娘知道了……”

祁昭看他:“那不让母后知道便可。”面上有一分羞涩掩藏在素来沉静的神色之下。

江与澈应下,又好奇问道:“殿下从来不爱这些风月之事,怎么如今……”

“如今想看看。怎么,小侯爷看得本宫看不得?”祁昭哼了一句,脚步加快往前走。

江与澈在背后笑笑,跟了上去。

灯火未歇之夜,星月浅浅,而仙月阁中歌舞升平,繁花似锦,是人间另一番盛景。

江与澈见祁昭自己看着那歌舞喧嚣出神,吩咐了一声不必打扰,便出了厢房。

眼眸中蒙着一层浅浅的醉意,江与澈避开了调笑交谈的人群,在廊桥一侧独饮。

祁昭为何要来仙月阁,其中缘由江与澈明白。不过这样的事,他不能说半句。所以他带了他来,挑了个世俗糜乱皆现于眼底的地方,又将他至于高台独自放着。

其实啊,这一番人间风月,最是容易迷惑人心,也最是能让人看清自己。

总之风月无罪,皆是人心易乱罢了。

待酒壶空空,江与澈看着时辰也该送祁昭回宫了,便转身想走。甫一转身,却被一物吸引了目光。

那是一幅画,画着一位姑娘。黛眉朱唇,明眸善睐,明丽秀妍之间又有几分不同于旁人的英气。

她在画中背长枪,骑骏马,英姿飒爽堪比男儿,唇畔的笑爽朗明媚,似是能从中感受到驰骋于广阔天地的自由。

江与澈愣愣地看了那画良久,才转眼去寻落款,凑近之后,只见边角上有一处小字。

“赠与夏军,愿天下归宁。”

“这便就好了。”赵晴若回头笑笑。

正好竹容奉上茶来,祁政接过轻呷一口,无奈地摇摇头,语气略带宠溺回她:“朝云总是闲不住。”

“参见皇上。”众人纷纷行礼。赵晴若微微福身,祁政走到她身边虚扶了她一下,道:“朝云在忙?”

“同纪尚宫清点南楚贡品,才忙完皇上就来了。”赵晴若浅笑着道。尚宫局一干人知晓帝后相处时不喜杂人在侧,这便纷纷退下。

“本宫看这两对珍珠簪子不错,送一对到婉嫔宫里,给涵月吧。”又是一年暑热时,窗外蝉鸣嘶嘶,将夏日的燥热传进大殿之内。今日南楚岁贡刚至,赵晴若正由纪尚宫陪着清点贡品。

祁政坐下,随手拿起案前放着的书翻阅起来。这是赵晴若年初编撰完成的史书注解,本只是兴趣之作羞于见人,但祁政却哄她拿了出来给自己看看。

如今朝中安稳,他只要闲着便会来未央宫。不过赵晴若却不见得闲。

“这些物件儿让木锦他们拿下去整理便好,你还忙些什么?”正看到有趣之处,祁政抬眸寻赵晴若想探讨几句,却见她还在翻看绸缎。

放下手中的单子,赵晴若按了按眉心对曾司膳道:“宁妃的胎还未出三月,得好好看着,这些补品让尚膳司往后按医嘱做了送去静辰宫。”

宁妃春临时被诊出了喜脉,因她性子懦弱安静,赵晴若不免多分心看护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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