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宝啊，村里出大事了，娘要跟爹去村口一趟，你一起吗？”

齐暖迷迷糊糊的点头，李氏便为她穿好衣衫，给她扎好小辫围上围巾。

所有人家里的水井也枯竭见底，水桶放下去碰的邦邦响。

“你们家水井有水吗？我们家就余水缸还有半桶水……”

原本潺潺流水的河流，一夜之间干涸龟裂，整条河床一滴水不剩。

众人闻言纷纷回家准备，李氏担心暖宝一个人在家，将她给唤醒。

大家面露惶恐，对未知的恐惧压弯他们的脊梁。

有位耄耋老人站出来安抚，“我年轻的时候也曾发生过这样的情况，大家别怕，只要合力虔诚的向善龙祈祷，奉以丰厚祭祀，今年也能风调雨顺的。”

隆冬的清晨，空气泛着冷冽寒意。

里正绞尽脑汁正想着该如何安抚民意，没想到有人知道办法，他恭敬的朝老人行了一礼，等他指点迷津。

“拿上香蜡纸钱去村口，请土地爷帮忙上达天听，善龙大神要什么咱们就给什么便是。”

饶是全副装备，齐暖还是连打了两个喷嚏。

李氏想跟她一起留下，秦三媳妇在门口催促，“二嫂子，您快些，全村就差你家没来人了，岑老说人不到齐就是对天道的蔑视，是大罪！”

李氏立即把暖宝抱起来，大步流星的出门。

“岑爷爷，当年是怎么回事，具体怎么操作的，你跟我们说说。”

果不其然。

半盏茶后，岑老头将黄白纸从香灰里刨出，原本空无一物的纸上出现了不少东西。

常见的有烤乳猪、烤全羊以及满汉全席。

最末出现了一个女娃的小像，下面写着她的生辰八字。

“这，这长得有点像暖宝啊！”

魏成勇站在最前端，他第一眼认出画上的人是齐暖，高兴的嘴角上扬，扯痛了脸上的伤。

嘿，之前说她野种大家还维护她，如今她是害全村没水吃的罪魁祸首，大家要把她弄去祭祀了吧？

有人报了下面的生辰八字，魏土林和李氏脸色瞬间转暗。

李氏紧抱着她，魏土林伸开长臂紧紧护着母女两，他用眼神询问李氏，李氏也是两眼一抓黑。

唯有齐暖镇定自若。

众人以为她是不懂事所以无所畏惧，她却怀疑这些是死亡海域那些东西搞的鬼——

她带走了它们一般的海水和动物，它们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村民愚昧，有异象在先，天降指使在后，定会奉为神谕。

呵，这样就想弄死她，想的也太简单了！

“魏土林，你家孩子是这个生辰，对吧？”

岑老头俨然天命使者的做派，拿着证据走到夫妻两跟前。

“不是的，我们家暖宝是……”

魏土林本能的摇头，魏成勇幸灾乐祸的冲过来，“岑老，他家孩子就是这个时间的，我们老魏家的人都知道，您别听他乱绉，他这是想害我们全村的人！”

“土林啊，我们知道你舍不得孩子，但是这是天意，你若不肯——”

“大家先别气馁，说不定这异象只有咱们村有，那咱们可以去隔壁两个村子借水先应付着。”

“是啊，上天都是仁善的，怎么会要人小姑娘的命呢，我觉得这事不靠谱。”

吴松江和孔乾站出来为魏土林家说话，有人点头，有人摇头。

“说得对，天无绝人之路，我们这就去隔壁村看看。”

里正拍板，先借水吃其他再议。

结果借水的人走了没半盏茶的功夫，从外面领回两个人，分别是黄田村和九曲村的，他们也是没水吃出来探查情况的。

“昨晚都还好好的，今早起来农田都干涸了，这马上开春要种庄稼了，可怎么办才好啊！”

“是啊，我们村有个出名的臭水沟，竟然连那里面的臭水都干了，简直就是天要亡我们！”

众人一听，借水这路怕是走不通了，齐刷刷把目光落到暖宝身上。

“各位叔叔婶婶，你们是觉得暖宝今天很漂亮吗？暖宝今天扎的新头绳哩，可美了！”

齐暖无畏的迎上，还王婆卖瓜般的自夸。

李氏抱着她的手臂不住的圈禁，头开始小幅度的摇晃着，后面摇得像拨浪鼓。

“我们可以带着暖宝离开，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对，如果真是暖宝，她走了……”

“不行！天意已下，必须遵守！”

岑老头打断两人，还指使村民动手，“快把他们抓起来，等三日后的吉时把祭品全放到河道，第二日咱们村就能恢复正常！”

“那是一条人命啊，不然咱们赶牛车去镇上或者更远的地方看看，总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里正不同意，人们却蠢蠢欲动。

尤其是魏成勇，一把拽住魏土林的手，恶狠狠将他拉开，“魏土林，没想到你也会有今日吧，你这就叫现世报！”

李氏跪下，苦苦哀求，“不要，求你们不要伤害我暖宝，肯定还有其他方法的……”

“缺水的话，暖宝有办法哟！”

可以确定这岑老头不是好人，齐暖眼睛亮晶晶的扫视众人一圈，记下了那些人愿意为她承担风险，那些摇摆不定，那些欲置她于死地。

“什么办法？”

里正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也不管是不是童言，激动的看着她。

“让老天爷爷下雨不就行了吗？”

齐暖原本还如坠迷雾，不晓得村里发生了啥子惊天动地的大事。

这么一听，她直觉这异象是针对自己的。

村子里老老少少都来了，黑压压一片。

岑老头作为代表洗手焚香，然后当着众人的面将一摞黄白纸展开，让他们确认上面没有任何东西后，将燃烬的香灰捧起来将它盖住。

翌日，土溪村的村民起床后发现了天大的异象。

“上天的意思等会就会显现，它老人家要什么咱们就给什么，这灾厄之象很快就能解除。”

“可一定要解除啊，我家那口子昨晚偷懒，让他担水到水缸不听，家里就还有薄薄一层水，吃完今日明日就没了！”

“是啊，这饭可以不吃，这水却不能没有，大家心诚一点多拜拜！”

“河都干了，今年的异象太多了，难道是灾年吗？”

魏土林早起打水发现不对劲后，叫醒李氏，两人反复确认水井出问题了，想问问大家伙的情况，没想到门一打开，整条路上都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