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知道药堂不收宝石，但必要的流程还是得走一走。

不然多疑的系统会怀疑。

魏土林和李氏哪里受过这等优待，皆惊讶不安的看向暖宝。

这孩子昨日独自进镇，到底发生过什么？

她乖巧的端了茶水喂给魏土林和李氏，“爹，娘，喝茶！掌柜爷爷人很好的，上次就给暖宝很多好吃的。”

“掌柜爷爷，这也是宝贝，您收吗？”

瞥见她今日带了大人，他嘴角的笑容加深，“两位是暖宝的父母吧，快请坐。”

魏土林和李氏拘谨的朝罗掌柜鞠了一躬，“暖宝昨日承蒙掌柜照顾！”

“这，这是鸡血石啊！品质上乘，绝非凡品！”

齐暖看大人客套，小手没停，却不是吃零嘴。

她把李氏洗干净的鸡血石从她的小背袋里拿了出来。

罗掌柜不收，但他对翡翠宝石颇有爱好。

他满目激动的接过去，怕摔着了虔诚的垫上手帕，放在桌上细细查看。

对面的赵掌柜抻着脖子往里探，也瞥见了鸡血石。

罗掌柜挥挥手，“哪里的话，是暖宝照顾了罗某的生意，该说感谢的是我。”

就算他们所在的村子闭塞，不知道鸡血石的价值，难不成那山上没有外族去过？

猎户总在不同的山上转悠，他们对鸡血石总有耳闻，不至于一山都是还没被外人发现。

魏土林话说出口，觉得自己夸大了，“我们那的山上多是巨型的大石头，官府让开荒都没多少人乐意去，这样的……其实我还是第一次见。”

窘迫的望向李氏，他想让李氏说两句。

李氏更不知该如何开口。

告诉她们是暖宝拿糖换的?简直就像天方夜谭！

罗掌柜看出夫妻不安，意识到他们很可能不知情，这东西定是暖宝找到的。

而且自己有探听隐私之嫌，急忙打住这个话题。

“我可以介绍卖家给你们，但他不一定给得起价。这样，你们拿上石头随我走一趟，路不远，转角的玉石坊就是。”

“如果估价你们觉得可以，你们就脱手，不乐意可以先拿回去，等我帮你们寻了新的卖家，再上门通知你们见面。”

罗掌柜心底有个最低和最高估价，他没告诉魏土林夫妇。

他借口给暖宝拿糖果，让暖宝随他入内屋一趟。

尔后告诉暖宝他预估的最低价和最高价，让暖宝掂量着来。

他第一眼见到暖宝，就觉得她和一般孩子不同，稚嫩中透着聪颖。

齐暖觉得这罗掌柜人真不错。

他完全可以跟熟悉的鉴宝人沆瀣一气，将她的鸡血石以低价拿下，然后再高价转手。

可他没有，还跟她交底。

“掌柜爷爷人真好，等石头卖了，暖宝也给您辛苦费！”

齐暖剥了一颗糖递到罗掌柜面前，笑的眉眼弯弯，比那春日的和煦春风还令人心旷神怡。

罗掌柜怔楞一瞬，没想到这孩子通透如斯。

他原是想顺手帮个忙，以后她有好药材能直接卖给他，没想到还能得辛苦费。

有钱赚，谁能拒绝。

“那我就先谢谢暖宝了！”

乐呵呵的吃下糖，罗掌柜牵上暖宝的手出门。

……

玉石坊。

店小二正在擦拭新进的琉璃手串，掌柜的在柜台前对账。

罗掌柜上前轻叩台面，吴老板见是他瞬间来了精神，“什么风把罗掌柜吹来了——”

“有好东西，就看你出不出得起价，内堂说。”

他朝着魏土林一家做了个请的姿势。

吴老板是个人精，立即从柜台后出来，领着三人入内，还不忘招呼店小二沏茶。

魏土林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看着各种真真假假的翡翠摆件，眼睛几乎瞪出眼眶。

这得多少银子才能买得起啊？

有银子买肉买米吃不好吗？

买这些个石头回去看着能管饱？

李氏全副心思都记挂在鸡血石上，对周遭环境熟视无睹。

五颗糖换的石头而已，她原以为是哄小孩的玩具——

罗掌柜说了绝非凡品，那到底能卖多少？

她整个人就像置身云端，脚下虚浮没有真实感。

齐暖无奈的扫了眼紧张的父母二人组，在心底叹气。

她不带他们来，一下拿那么多银子回去，怕是会吓坏两人。

先去找罗掌柜，也是为了给他们打预防针。

但现在看来，效果不是很好。

不过，该面对的迟早得面对，这仅是开端。

以后她会把金山银山挣回去，经过一次次的惊诧和积累，总有一天他们会变得淡然。

由罗掌柜带着，齐暖打开背袋取出鸡血石。

吴老板一看到它，双目发光，就像见到了隔世情人一样的激动。

“我的菩萨哟，这，这是打那来的稀世珍宝啊！”

怕自己手脏亵渎了这物什，他特意让小二打来水洗净双手后，这才轻柔的拿起，细细的检查。

一入手，那冰凉的触感令他神魂一震。

再细看“鸡血”颜色，深浅变幻，形态自然流畅。

宝贝啊，还真是大宝贝！

“我出一千两！”

吴老板爱不释手，立即给价。

店小二都惊呆了，他家主人一向抠搜，买个毛石料能磨半晌，就为了少十文钱！

最震惊的属魏土林和李氏。

啥，就暖宝捡的石头能值一千两？

确认是一千两不是一千个铜板？

魏土林的三观受到了强烈的冲击，他就是每日每夜的干一辈子活，也挣不到这么多钱啊！

李氏被这天价骇到，眼前一黑差点撅过去。

魏土林赶紧扶住她，“她娘，你，你没事吧？”

齐暖也上前握住李氏颤抖的手，黑葡萄般的大眼睛里盛满担忧。

“她当然有事！”

不待李氏缓过气，一道黑影忽然站在门口，将内室的光明遮去大半。

掌柜热血沸腾，觉得要是能把收购玉石毛料的生意揽下来，那能富贵三代。

可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他瞳孔猛缩，急忙回店里秘密吩咐小二。

魏土林见罗掌柜这般重视，心脏嘭的绷到嗓子眼，“掌柜，这不过是孩子在山上随便捡的——”

齐暖甜甜一笑应下。

李氏是这么跟他说的，他也没太往心底去。

听说暖宝来找昨日照顾她的掌柜，他便跟着一起来，想感谢人家的照拂。

“哪里的山？随便捡都是这种成色的鸡血石，你确定？”

“是暖宝来了啊，今天带了什么好东西啊？”

罗掌柜慈祥的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只刚挑好毛的燕盏，随手递给店小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