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拒之门外才是常态。

不过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好人。

“我是来卖药材的！”

暖宝看他态度不好，漂亮的樱桃小嘴微撅，躲开他抓她的手朝内堂大喊，“掌柜的，我这好东西实在难得，你要错过了会悔的哭哟！”

他们药铺又不是慈善馆，可没那多余的善心。

齐暖没生同济堂的气，她来的路上就做足了心理准备。

对面保和堂的罗掌柜踏上马凳正要上马车，见暖宝踉跄退后，跌落手中布袋，他停住步子。

“小姑娘，你是要求医吗？”

财不外漏这个道理她很懂，说完恭顺的做了个请的姿势。

“来”字还没说出口，他猛然瞥见布袋缝隙露出的鹿角，神色一凛。

“爷爷好！您是这家药铺的掌柜吗？我这有些好东西，他们没福气得，我卖给您！”

罗掌柜惊讶于她小小年纪礼数周全，看样子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啊，真是人不可貌相。

捋了捋山羊胡，他牵着她的小手往内堂去。

“好好好，即遇上便是莫大缘分，老夫一定给你个公道的好价钱！”

他几步上前，伸手帮齐暖捡布袋，“我们药铺明日有义诊，到时候你再带你家人……”

她一口吃掉罗掌柜最后喂给她的橘子，满足的眯了眯眼，好暖。

系统就知道宿主年幼会被宰！

他刚要说最低价，对面的同济堂的掌柜拧着伙计的耳朵出现在门前。

“女娃，你的好东西原是要卖给我同济堂的，是这伙计不懂事误了事，我这就抓他来同你赔罪！”

听说女娃怀里抱的事鹿茸，赵掌柜急匆匆追出来。

屋内的贵人正在寻这物什，却因为冬日寒冽，动物都躲着不出来，猎户十次上山九次落空，唯一一次还只能猎点野鸡野兔。

恰好有人送货上门，他哪里能错过！

“不好意思，东西已经卖给这位掌柜爷爷了——”

齐暖捻起一块蜜饯放嘴里，幸福的吞下去后，再慢吞吞的回绝抻着脖子等她答复的赵掌柜。

“我都听到了，你们还未谈价，如何叫卖了？”

“这样，我比罗掌柜给的价一具高十两，你卖给我可好？”

看齐暖身上穿的是陈旧的破棉袄，布满了补丁，赵掌柜有信心将她拿下。

没人会跟白花花的银子过不去。

“我出一百两。”

罗掌柜见对家找上门抢生意不见恼怒，而是给齐暖倒了杯热茶。

原本这品相的鹿茸八十两封顶。

赵掌柜见他出价如此豪爽，断定那鹿茸绝非凡品，立即眼冒精光的加价，“一百二十两一具，女娃，你可要想要卖给谁，二十两银子可多了，能让你家里人娶三房媳妇！”

齐暖瘪嘴拒绝，“你们店的人坏，我不卖给你！”

她好像看出罗掌柜要套路对面的了，她得加把火。

“赵掌柜，请吧！”

罗掌柜起身，作势要送客。

赵掌柜捏紧衣袖下的手，咬牙道，“我再加十两，女娃，你不卖给我回去家里人后悔了可就来不及了！”

齐暖摇头，再度拒绝的话涌到嘴唇，被罗掌柜抢白。

“卖，这一共两具，我罗某人可以匀一具给赵掌柜。不过，得先付钱才能拿货。”

赵掌柜觉得罗掌柜是怕独吞撑死，以后引得两家关系更恶劣让贤。

他吩咐伙计立即回店铺里拿银子和银票。

齐暖在高凳上晃荡着小腿吃零嘴，由罗掌柜轻点银钱无碍后，从后面拿出一具鹿茸给他。

赵掌柜看见鹿茸，着急的检查切面，看到不整齐的端口和已然干涸的血迹，他顿时脸色一青。

“这等货色至多八十两，好啊，老匹夫，你坑我一百三十两！”

罗掌柜淡笑道，“这可是赵掌柜你抢着要买的，如今银货两讫，请吧！”

嘴里说着客套话，实际一挥手，店里的伙计都围成一圈，势要将他们包围。

赵掌柜吃了亏还不敢发作，恶狠狠的剜了齐暖一眼，愤怒的拂袖离开。

等到人走了，罗掌柜将银票和三十两银子放到齐暖面前。

“小姑娘，你也听到了，你这鹿茸只值八十两。这是你刚才卖的，你收好，我的八十两这就给你。”

齐暖一把拉住罗掌柜的手。

“掌柜爷爷，你帮我赚的银子，我们一人一半呀！”

她拨了二十五两放到罗掌柜手心，“娘说做人不能太贪心，烦您给我换二两的铜板，下次有好药材我还来找您！”

罗掌柜粗粝的大手被温暖的小手包裹着，他嘴角的凹陷加深。

“罗爷爷收你五两，余下的你拿回去。”

他边说边让手底下的伙计把桌子上的零食全打包，还额外让人包了一包红枣赠与齐暖。

“以后你拿来更好的药材，罗爷爷转手卖出就能赚更多的钱，这二十两便是给你的辛苦费。”

系统在脑海劝齐暖，“宿主你爹娘要分家，就得办新户籍，置办新房子和田地还需要很多钱呢！”

“等以后你富庶了，再把这二十两还给罗掌柜就行，或者翻倍偿还。”

宿主手如此散，一看就是个败家子，它得给她计划着用。

“暖宝谢谢罗爷爷。”

齐暖握着银子乖巧的鞠躬道谢。

罗掌柜刚躬身欲搀扶她，门外忽然急停一辆马车。

一个家奴打扮的小厮慌张的从马上上跳下来，紧抓他的双臂。

“罗掌柜，救，救命啊！”

她也没想着靠这一次奇遇就暴富。

“掌柜爷爷你开价便是，我信你。”

罗掌柜让店里伙计端来镇上最大糕点铺的糕点，还有蜜饯。

甚至怕冬日水果太冷，还用煎药的小火炉烤了两个橘子，亲自剥开喂给齐暖吃。

药铺伙计见多了这个年纪上门求药的，以为她也是。

“小姑娘，你这鹿茸老夫看过了，品相原是不错，但因为保存不当，再加上切下来有些时日，比不得新鲜鹿茸的价。”

罗掌柜见多识广，温和的告知她并不是为了压价。

齐暖当然知道这一点，这鹿茸怕是雄鹿斗殴的时候撞掉的，时间至少超半月有余。

伙计听到内堂有脚步声，懊恼的蹙眉，“内有贵客，不得喧哗——”

他动怒直接把暖宝撵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