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他选择了，就代表着主动放弃了其他人的生命，他们的死就要由他来负责。

他并不是害怕承担责任，只是不想承受因为自己无能而导致他人丧生所带来的痛苦。

“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打架时比我还能说的家伙……”

少年的脸上挂着一丝从未有过的狠厉，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

绿魔被彼得一脚踹到脸上倒飞出去。

其实他心里清除，这种时候肯定要优先保护人数更多的列车。

绿魔大笑着飞向列车下方，彼得转身就要追上去，一直机械臂出乎意料地出现在面前，居然是章鱼博士拦住了他。

“我现在没空跟你浪费时间，赶紧滚开！”

这种事对于他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来说，还是过于沉重了些。

“不要表现得像个幼稚的小鬼一样，这种时候就要做出取舍！”章鱼博士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心里清楚整辆列车上的乘客分量更重！”

“我不清楚！我也不打算做出取舍！成年人才做选择，我全都要！”彼得吼道。

“放屁，小孩子才全都要，成年人都知道根本没得选！”章鱼博士怒斥：“你做不了选择是吧？老娘来替你做！现在！立刻滚去前面！想办法让这辆该死的列车停下来！”

“那绿魔那边……”

“那边不用你管，老娘会搞定的！”

彼得直接抓住机械臂甩到一边。

“该死……”

强烈的反胃感让他的额头沁出冷汗，将氨纶纤维的面罩浸湿，留下一片颜色不协调的反差。

“豁出去了！”

他深呼吸了一下，全身肌肉绷紧，咬牙跳下了铁轨，尝试用小腿刹住一辆时速75km/h的列车。

五秒钟后，他就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灰头土脸地蹦了上来，捂着小腿疼得龇牙咧嘴。

距离断口还有差不多一公里的距离，彼得短暂休息了几秒钟，重振旗鼓站起来。

这一次，他选择了一个成功率更高的方法，双手各自向两边的大楼射出数根蛛丝，以自己为中心，建造起一个减速网。

这个方法确实起到了效果，列车的速度瞬间降低，车厢内的乘客们因为惯性的缘故如同潮水般向前涌动，乌泱泱摔倒一大片，数不清的人在这一次突然减速中受了伤。

但蛛丝只坚持了几秒，随着一根蛛丝不堪重负绷断，其他蛛丝因为连锁反应也迅速断光，积攒的力在一瞬间反馈到彼得身上，让他直接控制不住地朝前面栽下去，险些直接摔到铁轨上。

“你可以的，蜘蛛侠，再来！”

彼得再次射出翻倍于刚才的蛛丝，用尽全身力量拽紧，咬紧牙关跳下了列车。

脚下的轨枕如同被铡刀斩开般四散炸裂，双腿仿佛被人用金属球棒疯狂捶砸，在最初的疼痛后失去知觉。

“吱——！！！”

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列车再一次开始减速，铁轨上迸溅出大量的火花。

彼得的身体猛地一震，仿佛被两个恶煞拽住双臂，不顾一切地要将他撕成两半。

“呃呃呃啊啊啊啊啊——！！！”

他痛苦地嘶吼着，嘴角渗出殷红的血液，几乎要把牙齿咬碎。

身体已经陷进了驾驶室，超越承受极限的重压下，意识早已模糊不清，完全靠着本能在抓着早已被献血浸染的蛛丝。

还有那股隐藏于本能之下，深藏于灵魂深处，如顽石般不可动摇的，名为【守护】的意志。

所谓英雄，大抵如此。

周围的景物流转似乎在逐渐变慢，但他已经没有余力去在意这些了。

一百米……

五十米……

十米……

列车缓慢的滑行着，除了最前面的驾驶舱完全脱离了轨道，后方的车厢都无大碍。

至少从外面看来是如此。

“哈——哈——”

彼得大口喘息着，鼻腔中留下滚烫的鲜血，沁到面罩里让他有些呼吸不畅。

“咳咳……我……做到……了……”

他已经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无力地松开了已经藕断丝连的蛛丝，向下方坠落。

“啊——！！！”

有惊叫声响起。

朦胧间，他似乎落进了一个人的怀抱中，并不温暖，甚至有些冰冷，散发着一股机油的难闻气味。

彼得强撑着挣开眼睛，却因为阳光反射而看不清面前之人的面容。

但他还是知晓了来人的身份。

“非常感谢……斯塔克先生。”

“你疯了吗？！我要是来晚一秒钟你就摔成肉饼了！”

斯塔克的焦虑的声音透过头盔传来。

“先生，蜘蛛侠先生的所作所为保护了整辆列车上的乘客，将受灾程度控制到了最小，我觉得你应该夸奖他的行……”

“闭嘴，贾维斯！”

贾维斯的发言被托尼暴躁地打断：“赶紧检查一下他的受伤状况！”

“扫描中——”

“扫描完毕，检测到右侧第三、四、五肋骨断裂，双臂肱骨出现骨裂，桡骨和尺骨都出现骨折，同时伴有开放性肌肉拉伤，失血过多，小腿胫骨骨折，双脚跖骨粉碎性骨折……”

贾维斯说绕口令一般罗列出彼得身上的伤势，托尼的脸色愈发难看，急切地说道：

“够了，贾维斯，纽约……全灯塔国最好的外科医生是谁？”

“史蒂芬·斯特兰奇医生，毋庸置疑的最强外科医生，正在为您导航最佳路线。”贾维斯毫不犹豫答道。

“斯塔克先生……”

彼得虚弱地张口想说什么。

“你别说话，保存体力，坚持住孩子，我会让最好的医生来帮你治疗，你不会有事的！”

托尼的额角有汗滴析出，被绑架期间的过往浮现在脑海，让他的心情愈发压抑。

伊森博士死在自己面前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他不想再让生命因为自己的无能而消逝了。

“真是活见鬼，你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托尼知道自己没有立场责怪彼得，甚至后者的行为也没有值得责怪的地方，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说些什么。

近乎于本能的，寻求着某种答案。

他明明都不知道答案是什么，却清楚地知道这个答案将会解答他的一切疑问。

一个将会改变他一生的答案。

“为什么……？”

彼得失血量有些大，思绪有点跟不上趟，反应了一下才说道：“救人需要什么理由……啊，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他轻笑了一声，声音微弱到几乎消逝在风中：“叔叔教我的，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哈？”

托尼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这孩子是失血过多开始说胡话了吗？能力和责任有什么关系？

他莫名有种雾里看花终隔一层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却偏偏隔了那么一层看不清的屏障，阻碍着他知晓真正的答案。

那是长年累月的理性思维所造就的坚实壁垒。

“斯塔克先生……帮我个忙……”彼得强撑着说道：“我的身份不能暴露……你如果要送我去医院的话……能不能帮我把衣服换了？”

“？”

托尼茫然地看着怀中看上去马上就要断气的小蜘蛛。

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这事儿？

不过这是彼得唯一的坚持，托尼虽然不理解，但还是在路过斯塔克大厦的时候进去取了身自己的衣服，直接用机器把彼得的红蓝制服给消解掉，并把自己的衣服给他换上，这才抱着重伤的彼得前往医院。

……

“该死的，白忙活了半天，钱没抢到还给那个蜘蛛小子打白工……”

章鱼博士靠坐在阴暗的巷道里，捂着受伤的肩膀痛苦喘息。

彼得在刹停列车的时候，她为了阻止绿魔杀戮上去缠斗，要不是因为绿魔的南瓜炸弹和枪械子弹都用完了，她可能真的会栽在这个疯子手里。

饶是如此，她依然被绿魔伤到，要不是最后时刻那个穿着钢铁战衣的花花公子来救场，不想一打二的绿魔果断撤退，胜负可能真不好说。

“这个疯子到底是什么人，有权限接触到完成品的高层应该不出十指之数才对，难道是他……”

她的脑海中闪过某个熟悉的面孔，却又觉得太过荒唐。

左肩的伤痛让她回过神来，在机械臂的辅助下站起来，从二手服装回收箱中翻出一件破旧大衣套在身上，一瘸一拐地离开。

被大衣盖住的机械臂控制中枢上，黄豆大小的光电微微发亮，仿佛一只炯炯有神的眼睛。

……

晚上有五星连珠，如果明天我没更新，那就是穿越了。

兄弟们勿念。

但才把头伸进去，他就被眼前的血腥画面所震慑，强忍着呕吐的感觉转过身来。

可怜的列车长早已被绿魔用炸弹炸成碎片，肉末遍布整个驾驶室，找不到一块完整的组织。

性格执拗的疯女人暴躁地说道：“看我把那个精神不正常的疯子拆成碎片！”

留下狠话后，章鱼博士将仅剩的一袋钞票丢进车厢之间的连接处，朝着绿魔的方向快速赶去。

“来吧，我亲爱的小蜘蛛，选择吧！你究竟……噗哇！”

“？”

彼得茫然地看着方才还在打生打死的敌人忽然和自己站在同一战线，一时没反应过来。

但时间紧迫由不得他磨蹭，调整了一下心态后迅速前往车头，探头看向驾驶室中的列车长，想向他询问一下紧急制动装置的问题。

“我选择先干掉你，再拦下这辆列车！”

“嘎哈哈哈！那就来吧！让我看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