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里像是爆发了一场纷飞战火，炸的他的脑补神经稀碎，七零八落的，到处都是混沌和硝烟。头骨像是遭受了铁锤的重击，虬札的裂纹，悚目惊心的血窟窿，一派鲜血淋漓。

疼，很疼，疼到冷肆只觉头沉脚轻，天旋地转，眼前黑暗。

他心里面很清楚，没可能的。

人这一生，总要为自己做过的一些事情而付出代价。

他对她做错过很严重很可怕的事情，严重到他用一生都没法弥补，除非时光倒流，除非穿越过去，除非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但这无异于，痴人说梦话。

因为情绪超出负荷的缘故，冷白的皮肤覆盖上了一层深红。

为此排斥他，厌恶他，不愿再见到他这个人……

同时他也明白，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不透风的墙的，知道是迟早的事情。

他弓起着弧度紧绷的背脊，浑身颤抖痉挛着，仿佛世界都崩塌了。

也正因为内心一清二楚，因此冷肆才这般撕心裂肺的痛苦。

他两手野蛮粗暴的抓上自己的头发，双臂的筋脉暴起，那凶狠的架势是恨不得将一头乌黑冷戾的碎发给连根拔起。

“啊啊——！！”他嘶吼低沉出声，失控宣嚎，喉咙被鲜血磨砺般的沙哑，整个人形如地狱牢笼之中的困兽。

他不明白，为什么命运要这么玩弄他。

他亲手安排了车祸，要取走自己小天使的性命……

就好比苏真真，在不了解她全貌之时，冷肆根本无法想象苏真真才六七岁的时候就敢纵火杀人，事后推卸责任，泼脏水，哭着撒谎，为了防止苏欣绵将真相公布于世，于是干脆便将她毁了个彻底，好无所顾忌，没有烦忧。

为什么那么迟……

迟到他什么都错过了！

为什么不好好查证一番便认定他的小天使是苏真真？！

为什么……

那可是他生命里唯一的执念，唯一的救赎，唯一的光芒啊……

被他亲手熄灭，被他亲手斩断……

冷肆抱头，跪到了地上去，双目爬满猩红和悲哀，大滴大滴的热泪沁血似的红。

……

是了，他会认错不就是因为那张相似的脸吗？

冷肆既然派人调查了苏真真小时候那么自然知道苏真真小时候是个什么模样的。

他想起苏真真在录屏之中的模样，又对比小天使的模样。

分明是不同的两个人。

可为什么在后来苏真真会越来越像他的小天使呢？

想到这里，冷肆终于是回归了一丝冷静和理智。

有了怀疑便有了行动，冷肆当即又派人去查苏真真。

他……

为什么现在才知道……

他险些杀了自己寻找十多年的救赎……

他恩将仇报，不是东西……

他真的好害怕，好害怕……

他害得她重伤昏迷成植物人……

如果不是黎颜命大，恐世间再无这般人……

冷肆满腔悔恨与绝望，痛不欲生。

没有那么多侥幸令你逃脱。

冷肆从来不惧肉体伤痛的代价，他真正畏惧恐慌的是，害怕黎颜知道真相之时用难以置信，失望至极，冷漠疏离的眼神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