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朴古一愣，“你竟然能进入轮回海？”

“这不重要……”格尔雅表情逐渐狰狞，一股暗红色的血气缓缓围绕在她周围，“萧行在哪里？他肯定知道！你们快把萧行的踪迹告诉我也行啊！”

……

格尔雅的盔甲已经破碎不堪，面前同样是难堪的一众仙神。

无尽的争斗，无尽的悲痛，无尽的……执拗。

“轮回海里没有她。”格尔雅冷声道，“你们骗了我。”

“不知道！”朴古用自己幸存下来的右臂提剑指向格尔雅，“这么多年了，你难道还不愿意承认吗？”

“不！”格尔雅眼眸中尽是血红之色，“我要的只是她！为何你们就不愿意将她还给我！”

“这……”朴古面色无奈，“他早就在数千年前以沉睡休憩的理由离开这里了，你方才才降临了，还不知道？”

“不，不……不！”格尔雅的气息陡升，“我不过只是要她，我不要你们的！”

“我知道，但她或许在轮回海，真的不在我们这里！”

“不……”两行血泪再次流出，格尔雅如魔怔似的一直摇头，“她说过的，会同我一起的……会的…………她，真的……死了……”

“没错，请节哀。”朴古看着格尔雅，“另外，你还是先回去吧，虚空之内变数颇多，以我们现在这样，怕是扛不住一朵时空风暴。”

“不……”格尔雅似乎不受控制地转身，消失在了无垠的星空之中，“心灵没有地方安放，何处皆是流浪……我……又能到哪里去？”

“她已经死了……”陆离的眼睛已经蒙上了一层纱布，“我们也失去了很多人，我们的争斗真的毫无意义。”

……

千年后的古朴界，早已没了任何灵气，即便偶尔有上古遗迹所挖出来的书籍，也不过是人们饭桌后的谈笑罢了。

“最新新闻！上古遗迹中发现神秘古籍疑似记录上古神物！”

“啊？玄黄玉？天地枝？这是玄幻？哈哈哈……”

“诶！老弟你这话就不对了，这是古人们的嘛，毕竟那个年代可没有飞机，幻想便是唯一的途径啦，哈哈！”

万食堂，还是一样的名字。

但也就仅此而已。

萧行踏进店门，就有无数目光被吸引。

“我的天？还真有玩这个古装扮演，现在不是流行超能力英雄扮演嘛……”

“谁知道啊，或许是凑热度的？”一位顾客指了指餐厅内的全息投影电视，而后继续干饭。

……

萧行没有理会这些食客，只是轻声笑着呼出点菜单，要了两户老酒与一盘牛肉。

“这样也蛮方便的。”萧行看着送餐机器人将菜肴送上，心里也感慨了一番。

“只是味道不似从前了。”萧行喝了两口老酒，便停了下来。

似乎少了点什么。

是喋喋不休的混子天道？还是那个总爱市井的小子？还是那个与江魅笙如此相像的狐狸小妖？

还是那些记忆中的老友？

不，都一样。

他们皆是自己记忆中的老友。

萧行摇了摇头，随即将两张蓝色的纸币放在桌上，而后便离开了。

“哦？竟然还有人用纸币？”

“行啦，别管了，先拿手机拍下来！你别说这小子这身打扮倒还有一丝古人的韵味哈哈哈！”

“哇，兄弟等一下，我马上把手机呼出来，哈哈。”

……

萧行走在记忆中的路上，没有理会路人奇异的目光，向着中州的皇宫一步一步走去。

今日，中州的皇宫依旧屹立与市中心不倒，但却成了国家一级保护的文物，仅有部分对人民开放以供观赏。

萧行走在这布满裂纹的石梯上，周围来自四面八方的游客也开始对着自己拍照。

因为在他们看来，萧行的这股气质与装扮，犹如历史的古人一般。

而萧行也现在自己的回忆之中。

好一会儿，萧行走过拥挤的人群，来到了一座透明棺材前。

而棺材内便是两具拥抱在一起的骸骨。

萧行静静地站在这座竖着的水晶棺面前，没有说一句话。

相机快门的声音，手机拍摄的声音，游客行人小声谈论的声音。

有人为此羡慕，有人为此伤心，也有人为此嫉妒。

天色渐晚。

最后一个游客早就离开。

走廊上灯光晃悠着，传来一阵钥匙相互碰撞的声音。

保安探进头看了水晶棺一眼，便匆匆离开了。

萧行依旧矗立在原地，巡查的保安似乎也未注意到他。

“你们故乡的雪化了，要回去看看吗？”

萧行的声音不大，很快便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就在这时，水晶棺升起大片的荧光，向着萧行扑去，但很快又沉寂了下来。

萧行也没有想到水晶棺的这副景象，只是慢慢地走近了一步，再次问道：“故乡的雪化了，你们要看看吗？”

话才说完，水晶棺的光芒再次亮起，大片的光点再次扑向萧行，而后消失。

萧行的影子在冰冷的月光下拉的很长，他沉思良久后才道：“你们的期望，我知道了，这也算是对你们的补偿吧。”

北域的雪的确是化了。

而中洲的名字在历史无尽的洪流里依旧如初，哪怕如今的中洲早已是一整块大陆，依旧是中洲。

可就算是世界上对传承最重视的国家，也有着近千年的历史空白期。

没有人知道这段时间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若不是上古的遗迹，那么生物进化论便是所有今人的信条。

可……为什么偏偏要留下这些遗迹呢？

萧行将一块已经刻好的墓碑立在土包前，静静地注视着碑上的文字。

“秦邺与周若兮之墓。”

寥寥几笔，无生平。

因为萧行知道，他们最后的执念，便是这片生养的故土。

“好好安息吧，这也算是一种解脱了。”萧行呢喃着，看着远方在高楼夹缝升起的太阳，只觉得一阵陌生。

萧行看着远方的太阳，以前的黑渍也消失不见。

“自斩八百，以断敌一千吗？”萧行朝着城市缓缓走去，“将被侵染的内核完全割去，仅有躯壳以供养新的生命……”

“怪不得……”萧行回头看了一下夕阳下的墓碑，“他们会这样。”

“以黎明之道，斩断历史，汇集所有以抗击外敌吗？”

“虽有成效，却不过是在走地球的老路罢了。”

只是无人看到，第五对的翅膀正从格尔雅的腰部生长出来。

……

战争，执念，规则，虚空……

黑暗之中，一道疑惑的声音响起：“嗯，居然这么快就有超越帝神的存在了？”

一位衣装打扮极为古风的男子推开了有了些锈迹的铁门，有些迷惑。

“似乎仅仅几千年，没想到，便是这番光景。看来罗岚风脑中的记忆对朴古还是有着很大的影响啊。”那男子呢喃着，随即便朝着远方高耸如云的大楼走去。

以独身力战群神，只因不愿面对那夜散去的念想。

“安卡列德尼娜……在哪里！？”格尔雅的八只羽翼早已腐败，白骨在闪耀的星光下显得格外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