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气而已。”

“顾其声那小子的腿应该还好吧？”

“怎么，你们现在还想采迂回战术吗？一个不行就来两个，就算你们来再多的人，我不想说的事情，自然就不会说。”

席烟的嘴脸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

江海飞看了一眼席烟，有些有恃无恐。

席烟轻轻勾唇一笑。

“江哥哥，我们已经大半年没见了吧？你好像瘦挺多的。”

席烟打量着江海飞，突然啧啧轻叹两声。

江海飞突然主动打开了话匣子。

“要说比起混的好，那当然是比不上烟烟你，刚刚离开平城，到了南城就攀附上了傅忱，搁我，我可没有这个实力。”

江海飞面对着席烟的话，依旧不冷不淡的回应过去。

席烟的眼神突然就有些灰暗。

“你还记得有个顾其声呢？”

“看烟烟这话说的，我这个人别的优点没有，但是记忆力绝对算得上好。”

“这些年，江哥哥经历了什么，怎么每一年都比上一年看起来要憔悴的多。”

江海飞轻声一笑，“你懂什么，富贵险中求，像你这种一出身就含着金钥匙的大小姐又怎么会懂？”

“我含着金钥匙？”席烟的眼神忽而有些暗淡了下来，“我们都是同一个大杂院出来的，可是谁也不比谁好贵！”

“你错了！”

江海飞直接反对。

“你跟我们虽然是同一个大杂院里出来的，但是你跟我们的境遇不同，我们是因为无父无母，被人抛弃，才会去了大杂院，而你……”

江海飞的眼神冷了冷。

“你有家！你之所以出现在大杂院，是赵姨一心想要抚养你成人，你看大杂院里的其他人，有谁敢跟赵姨唱反调，除了你，没有人！”

说到这儿，江海飞不由得嗤笑一声，“这样你还能说你跟我们一样吗？”

听着他话里带着的明显的怒气，席烟的眼神不由得冷却了下来。

“原来江哥哥心里有这么多的不平衡呢，可是这也不是你陷害别人的理由吧？”

席烟握着拳头，有些不可置信。

当初那个教她辨别草药，教她扎针的师兄，怎么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

“那些人该死，他们挡了我的路，就该死！”江海飞不以为意。

“那其声呢？他做错了什么？”

席烟沉声道。

就因为阻拦了他的路，顾其声的腿就要重新再受一次折磨？

“他的腿不是有你治疗吗？”江海飞的眼神闪了闪，“我对他又没下狠手，而且药的剂量都是有分寸的，要不然他的腿早废了！”

听他这幅云淡风轻的语气，席烟简直都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你知道，你现在正在败坏的，是自己多年积累下来的名誉吗？”

“那又如何？”

江海飞不以为意。

“胜利者的位置都是弧度的，我只想要我自己想要的！”

“疯子！”

席烟的眼神沉了下来，她对他压根儿就没什么好说的，冷着脸出了病房。

而在席烟离开后，江海飞的眼里才闪过一抹失落的情绪。

他不是故意想把所有人推到他的对立面，而是不希望他们跟着他受苦受累。

大杂院的所有人都很善良，不应该为他的过去买单。

“我就说，你问了他也不会说的。”

傅忱看到席烟不开心地从病房里出来，不由得上前问道。

席烟扫了他一眼，有些失落。

“我很失望，以前江哥哥挺通情达理的一个人，可是现在……”

席烟回头看了病房一眼，眼里露出一抹失望。

“人，都是会变得。”

傅忱摸了摸席烟的头发，语重心长的宽慰道。

席烟的心情有些复杂。

她能接受人都是会变得事实，但是接受不了江海飞变得连自己的初心都丢了。

“先回去吧，你也好久没休息了”傅忱淡然开口说道。

席烟点了点头，忙活了这么久，她也的确是累了。

车上，席烟进入了梦乡，傅忱扭头看着她，把车速故意放慢，打开空调，方便她睡得舒服。

席烟不知道睡了多久，在梦里，她似乎又回到了最初进入大杂院的那个时候。

江海飞那时候还小，见到席烟的第一眼就觉得很惊艳。

“这位妹妹长得真漂亮，就跟个瓷娃娃似的！”

江海飞眼里透露着一抹惊喜。

而当时的席烟则是显得很胆怯，一直往赵梅的身后躲。

江海飞笑嘻嘻地跟她打招呼，“我是江海飞，你可以叫我江哥哥。”

初次见面，江海飞的热情和对他们的贴心，让席烟对他放松了警惕。

其实有时候，江海飞对他们真的不差的，至少那个时候都会为他们考虑，为他们着想。

只是现在的江海飞，让他有点理解不了罢了。

席烟在车上熟睡着，梦里见到了很多儿时的事情，事情变化的太快，让他心里有些压抑。

“傅总。”

车窗外有人轻轻敲了敲玻璃。

傅忱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小心翼翼地下了车。

傅言看了一眼车内熟睡的人，顿时明白了什么，刻意压低了声音。

“傅总，根据江海飞提供的线索，我们现在找到了傅东离的定脚点。”

“派人跟着！”

傅忱的声音冷的可怕，眼神也是带着浓浓的寒意。

傅言连连点头说是。

天逐渐黑了下来，席烟在车内睡得安稳，悠然转醒。

拿起手机，看到时间的时候，眼睛都不自觉的瞪大了一些。

她这一觉睡得这么死吗？都这个点了！

“烟烟，你醒了。”

傅忱一直坐在她的身边批改文件，他的手边，已经放满了一堆的文件表格。

席烟有些歉意，“你怎么不喊我起来呢？”

“看你睡得这么香甜，我也不好意思吵醒你呀。”

傅忱淡然轻笑一声，眼底还带着一份宠溺。

席烟清了清嗓子，缓缓道，“我就是这两天没怎么休息好，太困了，所以倒头就睡着了。”

“毕竟一场手术就已经耗光了你大部分的体力，在我这儿，其实你用不着逞能的。”

傅忱看着席烟那还没有缓过神来的样子，不免有些心疼。

席烟低下了头，心里多少有些暖意。

被人放在心尖上的感觉真的很好。

“饿了吗？”傅忱看着席烟，淡然的开口问。

“哪有人醒了就吃的，你把我当猪喂吗？”席烟反抗。

但是，话音刚落，肚子就传来了“咕噜咕噜”地声响。

顿时席烟脸红透了。

傅忱发出一声爽朗的笑声。

“饿了就直接跟我说，非得逞能，这下好了吧，丢人丢大发了！”

“傅忱！”

席烟张牙舞爪的扑上去要找傅忱算账。

车内的空间狭小，席烟一下子就趴在了傅忱的身上。

“我跟你没完，你还笑！！”

“哈哈，烟烟，你太可爱了！”

傅忱笑声爽朗，更是气得席烟去挠他痒痒。

傅言正好过来取文件，看到车内两人的姿势——席烟压在傅忱的身上，两人打闹，一下子傻了眼。

手里的东西也很应景的掉了下来。

他能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然后跑开吗？

然而，现实肯定是不能的，席烟一抬头就看到了车窗外呆若木鸡的傅言，自己顿时也傻眼了。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姿势，顿时从傅忱的身上下来，脸色红了一片。

“你，你们可以继续的……”

傅言比席烟还要紧张。

傅忱一秒回归以往的冷漠，从车上下来，把手里的那部分文件递给了席烟。

“批好了。”

“是，是……”

傅言吓得有些腿软，几乎要站不稳脚跟。

生怕自己又会被面前的这个活阎王给赶去别的地方磨砺人生。

“傅特助。”

傅忱轻轻喊了一声傅言。

傅言顿时就像是被触了电似的，浑身一个冷颤。

“傅，傅总，您还有什么事情？”

问话期间，傅言甚至连自己的后事都交代清楚了。

“今天晚上的会议给我取消了，改成明天。”

傅忱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沉声道。

今天要陪席烟出去吃饭，大概率是赶不回来开会的了。

傅言一顿，“就这个事？”

闻言，傅忱冷眸看着他，“不然你以为还有别的什么事情？”

“没，没有。”

傅言立刻把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

“我这就通知下去。”

傅忱回到车上，席烟已经调理好了自己的情绪，眯着眼看了傅忱一眼，冷哼一声。

看他说的这些话，席烟的眼神不由得暗淡了下来，就这么看着他。

“你既然明知道会有这样后果，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江海飞说的大言不惭。

两人虚以委蛇，谁都没有率先打开话匣子。

席烟只是吃吃笑了笑，没有多说别的。

席烟忽而抬头就这么看向了江海飞，眼底流露出来的情绪带着一丝凉意。

“江海飞，你知道背叛大杂院的后果是什么吗？”

“除了被逐出家门以外，所有大杂院的事情以后终生不得参与，大杂院的资源，终身不得利用。”江海飞将规矩一字一句地背了出来。

“江哥哥现在都这么杯弓蛇影了吗？我只是想单纯的来给你打声招呼的罢了。”

说着席烟抛了个媚眼，看向了江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