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要离听到此处，便也离去。

他回到荒废的小屋。

曳庸与夫差对坐，行礼，说：“在下越国行人大夫曳庸，代表我国大王、太子前来招待使者，若有不周之处，还望使者见谅。”

夫差冷冷说：“行人大人，客气话就不多说了，你可知我是谁？”

夫差收好“战书”。

“有劳行人大人了。”

曳庸一惊，瞧着夫差说：“原来是夫差公子，失敬，失敬！”

“行人大人，眼下情势紧急，夫差就直言了……此番前来，不仅是为了讨回太子妃，更是为了避免吴越两国之战。”

靖婉公主已能下床走路。

“眼下我吴国五万大军正朝越国而来，如果在大军到来之前，太子妃还没回到吴国，那两国开战在所难免……不用我说，大人也清楚，越国乃弱国，实力与我吴国相差甚远，我吴国只须出动五万大军便可踏平越国。是非轻重，还请行人大人自酌。”

曳庸沉思片刻，说：“公子勿急，待曳庸禀报大王、太子之后，再与公子回话。”

她看到楚要离回来，露出笑容：“你回来了。”

“你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

“公子何出此言？”www.tcknh.com 侠客小说网

“公主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末将……末将要去做自己的事了。”

楚要离转身就走。

靖婉公主突然叫住：“你还没回答我……你……你是不是不管我了？”

楚要离迟疑许久才说：“公主放心，末将不会丢下公主！”

他走了。

她瞧着他离去的身影，泪已流下。

深夜。

大将军府。

楚要离潜入府中。

府中士卒误以为是刺客入府，将楚要离擒住。

楚要离并未还手，但众人想夺他手中之剑，他却宁死不屈。

屋内燃着油灯，一片光明。

一位老者正在擦拭着他的佩剑。

对他而言，好像这把剑就是他的身体，擦得认真、仔细。

几个士卒将楚要离押进屋里。

“大将军，方才此人悄悄潜入府中，被我等缉拿。”

老者已是满面皱纹，脸颊瘦削，但一双眼仍然炯炯有神，一点不失大将风范……

越国大将军石买！

石买瞧了楚要离两眼，继续擦剑，问：“你是何人？”

楚要离毫无表情，回答：“在下楚要离，特来见石买大将军。”

“你找我所为何事？”

“为吴国五万大军跨越边境、入侵越国之事。”

石买擦剑的手停下，瞧着楚要离，说：“你是如何得知？”

“这个不重要了。”

“你到底是谁？”

楚要离还未作答，屋外走进一人，身材魁伟，手持佩剑，正是灵姑浮。

石买说：“灵姑浮将军，你为何来此？”

“末将听闻岳父家中进了刺客，特来查看。”

“刺客在此。”

灵姑浮看到楚要离，惊讶：“是你。”

楚要离仍无表情。

石买问：“你认得他？”

灵姑浮回答：“回岳父，此人就是从边境带走公主之人。”

石买停止擦剑，令士卒们退下，然后走到楚要离身前，说：“你冒死护送公主回国，在边境逼退吴国大军，致使灵姑浮将军不费一兵一卒迎回公主，你功不可没啊。”

楚要离说：“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

“事”字出口，石买手中剑对准他喉咙，说：“你可知眼下吴国五万大军已越过边境，围在边城石门关外，我国形势严峻，这都是你和公主闯下的大祸。”

“公主自有难言之隐，还请大将军体谅。”

“休要强词夺理，说，公主现在何处？”

楚要离瞧着石买：“大将军要做什么？”

“吴国大兵压境，正是为了公主，只有送还公主，方能保我越国安宁。”

“那公主呢？大将军可曾考虑公主的安危？”

“公主乃王室族人，孰轻孰重，她自己知道。”

“你身为大将军，如今兵临城下，只知苟且偷生，不思率众拒敌，如何对得起越国？”

石买的剑往前送了些，已触及楚要离皮肉，说：“你休要在这儿教训老夫！”

楚要离丝毫不慌，即便刚才石买送出这一剑，他完全没有反应。

灵姑浮突然说：“岳父且慢，小婿倒觉得此人之言不无道理。”

石买说：“灵姑浮，你久经沙场，难道不知其中的厉害？我越国实力远不及吴国，这五万大军一旦打进来，我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难道我越国真的没一点胜算？”

“何为胜算？我国必败！”

这时，屋外传来声音：“大将军，太子派人来请大将军进宫。”

“知道了。”

石买收剑。

灵姑浮问：“太子深夜召岳父进宫，所为何事？”

石买叹息：“今日石门关发来急报，称吴国五万大军已驻扎在石门关外，随时都可能进攻，老夫一得此报，便派人将它送往宫里，眼下太子想必已经知道了。”

“太子想如何应对？”

“太子这不是派人来叫老夫了吗？”

“那他呢？”

“先将他扣在这里，等我回来再说。”

楚要离突然说：“我随你一同去见太子。”

石买瞧着他：“你？你凭什么见太子？”

楚要离瞧着石买：“就凭现在只有我知道公主的下落。”

王宫。

太子寝殿。

勾践身着一身睡衣，靠在床上阅览帛书，好不自在。

石买和楚要离进入寝殿，行礼。

“大将军好。”

勾践的话听起来随意、傲慢，全然不像战事即将开幕的状态。

石买说：“太子深夜召臣入宫，有何吩咐？”

“吴国大军压境，我们该如何应对？”

“太子是否真想开战？”

“不是我想开战，是吴国想开战。”

“只等太子一声令下，臣等定誓死保卫越国！”

勾践起身，披上外衣，走到石买身前，说：“如此说来，大将军愿意开战？”

“太子已说过，并非我越国要开战，而是吴国大军压境，逼迫我们不得不战。”

楚要离听石买的语气，全然不像刚才在大将军府中所说的那样，不由得好奇，目光瞧向石买。

勾践好像这才注意到楚要离，问：“这位是……”

楚要离下意识地拿开手，说：“公主，末将有要紧事需要离开几日，还请公主自己照顾自己。”

“你要去哪儿？”

靖婉公主见楚要离满脸心事，问：“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没有。”

国宾驿馆，曳庸到来。

“那你为何心事重重的样子？”

楚要离摇头，未答。

靖婉公主轻抚着他的手，温柔地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曳庸赔笑：“还未请教阁下大名。”

“在下吴国公子夫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