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呼吸都已经变得极为困难的少女低下头，洁白的额头上忍不住渗出冷汗。

她的声音略带颤栗。

罗素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用极其平静的语气问道。

他的眼睛，令人想到不起风浪的湖面。

“作为得到【各各他的言灵】的条件吗？”

事情和自己想象中的，似乎存在着不小的出入。

刚刚想要说什么的艾丽卡，身躯微不可查地僵硬了瞬息。

不知为何，她的脊背后面陡然生出了彻骨的寒意。

“这是我的请求，仅仅是请求。”

“不，并非如此！”

这个向来都对自己极其骄傲的少女，终于意识到。

“无论王是否答应我的请求，我都会主动将咒术双手奉上！”

“啊，这样啊，那就好。”

罗素轻轻点头。

仿佛在瞬间，自己的生命已经不属于自己。

“若是你真的抱有我需要付出代价，才能够从你这里交易到咒术的想法。”

“那么，我就有必要将你杀死在这里了。”

“莉莉娅娜也曾经对我说过，你是很有天赋的魔女。”

“若是就这样草率地死在我的手中，未免显得浪费。”

“但即便如此，那也是必须的。毕竟，这可是关系到整个神秘侧对我的看法。”

“完成作为弑神者的我的命令时，要求支付相应的酬劳，或者答应条件。”

“若是早先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不被严惩，那么接下来抱有同样想法的人势必会接连出现。”

“到时候，或许会有更多的人认为，即便我是弑神者，要让他们做事也不是无偿的，必须满足他们提出的要求。”

“这是我需要避免的。”

罗素的声音中，始终都是那样没有情绪的波澜起伏。

听起来不可理喻。

但这就是这个世界弑神者的作风，或者说特权。

“我很高兴，你并未这样，因此我也不必让你这样天资出众的魔女平白损失在这里。”

听着罗素那自然而然的话语，艾丽卡惊愕的睁大了眼睛。

在对方的言语间，自己的生命就那样被轻描淡写地衡量过。

更重要的是，她能够感受到对方所说的不包含半分谎言的意味。

也就是说......

连她自己都未曾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在生死之间走过。

若是刚才自己的回答错误，那么她恐怕就再也没有办法继续骄傲地扬起头颅了。

意识到这点，即便是向来都心高气傲的艾丽卡，眼眸中也忍不住浮现出几分惧意和惶恐。

而且，可想而知的是。

若是对方对自己出手，那么就连她所在的赤铜黑十字也无法幸免于难。

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她虽说资质不错，但是放眼整个世界的范围内，和她相当之人还是有着不少的。

相比之下，倒是罗素此时作为弑神者的“威慑度”，若是被破坏。

那么在很长的时间里，都可能有人心存侥幸。

可能有人认为，纵然是得罪了他，也未必不会被他饶恕。

令他感到麻烦的时候，很可能继续发生。

出于这些原因，若是她真的要求罗素以答应她的请求作为获取咒术的条件。

那么，罗素是绝对不会有丝毫手软的，会让她命丧于此。

艾丽卡惊恐地睁大双眼，看着自己面前的身影。

那是个身形笔直的男人。

黑发棕瞳，面容俊朗。

右眼前带着精致的单片眼镜。

身上则穿着纯白色的礼服，看起来有着学者的知性意味。

但若要说，他身上最显著的气质是什么，大概是冷漠。

将诸多事物都视若草芥，不屑于倾注目光的冷漠。

“那么，就让我稍微满足下你的愿望好了。”

罗素微微闭上眼睛，声音缓和地说道。

“仅仅使用咒术和你交手？可以，我同意了。”

“不过，等到你输了之后......”

“你也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好！”

艾丽卡抿了抿唇，缓缓地平复呼吸，整理好心情。

“若是我输了，那么王无论有何命令，我都会执行，绝无怨言！”

罗素沉默着。

他在想......

什么命令都可以的话......

那么，这个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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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罗素轻轻点头，用平淡的语气开始解释。

虽然说着“那就好”这样的话，可是沉寂的眼眸中依旧没有变化，脸上的表情亦是如此。

“这样的话，我就没有必要做出令我感到可惜的事情了。”

“你是要我同意仅仅以术法和你交手......”

“可惜？”

艾丽卡略感疑惑。

至于站在旁边不敢出声的保罗·布朗特里，这位名声享誉欧洲的圣骑士，则是脊梁后面满是冷汗。

湖水幽深，看不见底。

给人的感觉，唯有寂静和不可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