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像话嘛，来，再叫一声听听。”

小川子回身走到曾宽近前，伸手勾起他的下巴，略显浮夸地调戏道。

“我不听我不听……”

小川子用双手堵住耳朵转身就走。

曾宽抬起头来看着门口的小川子，想要给蔺炎和陆丙二人求情。

曾宽怯怯地答道。

等到快走出尚膳监了，曾宽这才终于鼓足勇气冲着她的背影大吼了一声：

“小川子，给我停下！”

“小……”

她缓缓回过头来，有些破涕为笑地问道：“你方才喊我什么？”

“小……小川子。”

哪知曾宽这声小川子还没叫出口，身上便被突如其来的一阵粉拳暴击出万点物理伤害。

“让你叫我公主，让你叫我公主……咋一点儿眼力劲儿没有呢？”

片刻之后，小川子才满意地拍着手说道，“小宽子你给我记住了，以后不能叫公主，只能叫小川子。听到了没？”

没想到这一声还真管用，前面的小川子立刻便停下了脚步。

小川子嫌弃地说道。

“我的意思是，你一位堂堂的嫡出公主，跟我如此这般，传出去有碍观瞻。”

曾宽苦口婆心地劝道，谁知他越是闪躲小川子反而越是用力拽着他，最后甚至还狠狠掐了一把才算消停。

回到监舍门口，只听见里面“啪啪啪”的耳光声仍是不绝于耳。

小川子迈步而入，看着脸已经肿成猪头的蔺炎和陆丙赶紧挥了挥手说道：

“停吧停吧。哎哟，你看看你们，下手真狠，都打出血了。真是的，如此认真干什么？你们是小宽子的同舍，难道我还真忍心杀了你们呀？”

“谢，谢公主开恩……”

二人磕头之后便双双趴到了地上，不再动弹。

“我听人说，你们太监一旦狠起来就没别人什么事了，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小川子向曾宽竖了根中指，说完又一缩脖子笑了笑。

“唉，二位，又苦了你们了。”

曾宽没有理小川子，只是将蔺炎和陆丙扶到床上趴好，又打了盆清水替他们轻轻擦去嘴角上的鲜血。

然后抬头看着小川子沉声说道，“你们这些贵人的一句玩笑话，就得有人为此拼上半条命。这世间为何会有这样的道理？”

“小宽子，宽公公，那个……我错了还不成嘛？你千万别生气啊。”

小川子听到曾宽的语气，颇有些手足无措之感。

“你就是坤宁宫的晴川公主吧？”

曾宽这时才站起身直视着她问道。

“嗯。”

晴川点了点头。

“为何总是换装？太监、婢女、侍卫轮着来？角色扮演？还是制服诱惑？”

“啥叫角色扮演？制服诱惑？哎呀，我就是觉得好玩儿。你是不知道，整天待在这宫里有多无聊。”

“无聊？无聊就可以把我玩得团团转？我还跟你玩什么缘腰探穴，若是真探了，想必这脑袋早就搬家了吧？”

“想得美，以你的身手还差得远。师傅教我的还不曾用过呢！”

“嗯？”

“好吧，其实那一次我想告诉你来着，不过想了想自己又很久没有碰到像你这么有意思的太监了，所以就想着能再多玩几天。”

“合着还是玩我是吧？”

曾宽把眼一瞪，“对了，那次我们一起去会宁宫拜见凌妃娘娘和九皇子殿下，他们怎么也都没认出来你？还是配合着你一起做戏？”

“那天跟着你一直磕头吗不是？再说了，他们高高在上的，哪里会注意一个太监的小跟班呢？”

“也对。”

曾宽点了点头，“不过看在你上次为救我不惜请来了皇后娘娘，这次又想着去独闯永宁宫，宽公公就不跟你斤斤计较了。”

“真的？嘿嘿，我就说嘛，小宽子怎能如此小气？”

晴川笑逐颜开地拍手说道。

“不过，咳……我这里还有件事情要你帮忙，不知道……”

曾宽想起那两条锦鲤，不禁有些吞吞吐吐。

“墨墨迹迹，怎么跟个女子一般？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说。”

晴川倒是干脆利落地说道。

“我这有两个山芋…不是，两条锦鲤，你看看若是喜欢的话，便拿回去找个地方先替我养着吧。”

曾宽低着头指了指地上的布袋。

“锦鲤？我看看。”

晴川说罢蹦跳着过去，打开袋子往里面看去，“哇，好漂亮的鱼啊！是打算送给我吗？”

“是……是啊，我一会儿找人给你送过去。不过有一点你可得记住了，这锦鲤可千万不能让皇后娘娘看到，否则宽公公我便要大祸临头了。”

曾宽不放心又仔细地叮嘱她道，“坤宁宫那么大，你找个人少的地方放个大水缸，盖上盖子，记着隔几天去喂食便可。千万不能忘了啊，回头若是有必要我还会再拿回来。”

“这便是锦鲤？啰嗦，放心吧你。嘿嘿，两个小可爱，一会儿跟姐姐我回家哦。”

晴川的眼睛本来一直盯着两条锦鲤，却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诶，我听说过好像皇城里面只有华妃的永宁宫才有锦鲤，你这两条不会就是从她宫里偷出来的吧？”

“你觉得我有那个胆量嘛？！”

曾宽反问道。

“你这个死太监虽然心眼儿不少，可胆子嘛确实还没有大到敢在永宁宫里偷东西。诶，不是偷的，那定是华妃送你的了？”

晴川眼睛一转说道。

“算是赏的吧。”

“赏的？小宽子，难道这么快你便投靠华妃了？”

晴川双手叉腰，小嘴儿又不自觉地撅了起来。

“保命而已，何来投靠一说？”

“谅你也不敢。”

晴川不再理他，只是一个劲儿地催促着，“你快点派人把锦鲤给我送回去。对了，记得再送去一只炸鸡，昨日没吃尽兴。”

曾宽知道小川子的身份之后，不免有些心惊胆战，此刻见她还是如以前那般肆无忌惮，便更是畏首畏尾。

“怎么，你一个太监还要讲究男女授受不亲那一套？”

“听到了，公……”

主字还没出口，曾宽斜眼看到小川子又要作势欲打，于是马上改口道，“小川子。”

“公主，别这样，您听我说……”

“对嘛！走，回去监舍跟我说说，你那会儿打算送我什么？”

小川子伸手揽过曾宽的胳膊重又并肩走在一起。

“咱们这样的行为举止不太好吧？”

“公主，公主……”

曾宽急忙起身去追，并一直跟在她身后不停叫喊。但此时的小川子就跟没带耳朵似的甩着手只管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