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个时候，脸皮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曹操此言一出，当时袁绍闭了嘴。

自己先把这一条件丢出，以袁绍的性格，必然推脱不准。

这也算是给他一个顺势人情，到时候袁绍可定不可能再继续征战了。

他刚才已经想过了，反正袁绍现在没有张嘴要钱的脸，那他不如反其道而行之。

“要不然，城外那些士兵饿了一天，我岂能不让他们先吃一顿饱饭？”

“子将说的，可都是真的吗？”

袁绍此刻将目光转向了曹操，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这曹阿瞒不知道获得了多少好处，可是现在他却死不承认。

稍加缓和之后，他果然如曹阳想的那样，倒起了苦水。

曹操当然也做好了一切准备，当时点了点头。

“盟主，果真如此。”

“孟德，其实这件事，今日是子将说出，不然我也呀说。”

“我等为国讨贼，征战到今日，虽有斩获，但各家都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联军之财政，也已告罄。”

反而还找自己要钱，这是什么意思，已经相当明确了。

并且从他直接拿出账本来看，这家伙怕不是早就做好了准备。

今天就算是他们不回来，估计他也会用这个理由，强行将联军解散吧。

对于袁术为何要这么做，曹阳心里清清楚楚。

他必然已经得知了孙坚带走玉玺的消息，此时此刻，他怕不是着急回去等待玉玺送到手中吧！

……

曹阳对此，虽然心中明了，可是他却不能说。

而今风云骤起，正是英雄现身之时。

但有一条异常重要，不关己事，切莫多言。

虽然曹阳能理解袁术行径，可还是忍不住看着他，宛若一只跳梁小丑模样。

果然，在曹操看过账本之后，袁术又刻意地让所有人都把账本看了一遍，之后这才叹息着道：“而今之联军，府库空虚。”

“且那老贼怕是已经到了长安。”

“我等再战下去倒是可以，却不知这粮草从何而来。”

袁术一副不甘心的样子，但是却也道出了大多数人的心声。

这一餐夜宴到此结束。

但是就在第二天一早，马腾等人就开始纷纷告辞。

不出三天的功夫，整个洛阳就剩下曹操一家！

袁绍之前还曾问过他，为何不撤。

曹操当时只说这里还是旧都之地，他曹操既为汉臣，虽然而今天子已经不在，但他却不忍旧都落得如此模样。

故而想要在此稍加修缮才是。

甚至那个时候，曹操还邀请袁绍一通驻留。

但这样图虚名却又费力不讨好的事，袁绍自然不肯。

就在昨夜时分，袁绍也带兵离开了。

偌大洛阳城！

此时此刻，只有曹操一支队伍。

城关之上。

在浓浓的夜色之下，曹操不免很是唏嘘。

“子将你看，这洛阳城，乃数百年之都，可是现在……”

“却只落得残垣断壁，一片狼藉。”

“真是令人感慨不已。”

话说到这，曹操的叹息声更重，但是曹阳却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到灿若星辰一般的神采。

不用问他也知道，曹操此刻必然是心有所感。

炎汉数百年传承至今，虽中途有王莽篡汉，可自光武帝传承到今天，又是几百年过去了。

试想一个王朝，连皇都成了残垣。

怕不是命数已到。

曹操此番感慨之余，只怕也是心生野王。

天下沦陷于此，前有十常侍，何进之流，后又有董戝当前。

将朝廷玩弄于股掌之间。

难道他曹家，就没有这资格吗？

回想往昔，曹家为朝廷付出了多少努力？可是多年过去，他们又得到了什么？

世人皆言曹家乃是曹参之后，可到底是不是如此，却无人知道。

……

当下之曹家，唯一可称的也即是“寒门之后”而已。

所谓寒门，乃是祖上有功勋于朝廷，封侯列位，而后没落之家，才可称为寒门。

当今天不知道有多少人自诩寒门，可是他们配吗？

再说曹家一个寒门，又岂能与当今天下大族相比？

可这样，真的也就只能这样吗？

曹操之心，曹阳尽知。

但是有些话，现在还不好说，两人目光互换之下，在没有多言什么。

顿了一下，曹阳道：“主公，这洛阳城修一修其实也好，但更重要的，还是陈留。”

“哦？”

闻言，曹操目光一渺：“子将此为何意？”

曹阳欣然浅笑，语气之中却多了几分肃然：“主公，陈留才是曹氏之根基。”

“无论到什么时候，陈留的地位都绝对不可撼动，故意经营好陈留才是关键。”

“洛阳之王都，已是过去。”

曹操此刻不免有些心惊，虽然曹阳没有把话说得话说得很明白，但是他却能懂，其人必定是看穿了他的心思。

的的确确就在方才的一瞬，曹操也是有心真的将洛阳纳入手中的。

毕竟这里是天子旧都，同时又处于中原腹地，地势广袤，与那陈留一比，正是天地之区。

可是曹阳这一番话，却点醒了他。

洛阳虽好，但毕竟只是旧都，那也不该是属于他曹家的土地。

英雄所向，乃无域也！

若因为一个洛阳，就将目光限住，日后又岂能龙升风云？

淡淡一笑，曹操并没有话说明，他知道曹阳所以如此隐晦，就是为了避免尴尬。

两人当即相视一笑，曹操扶着洛阳的城垛，悠悠然道：“数月征战，人困马乏，子将我等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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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术显然是在撒谎，但是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关键有一点倒是曹阳从他脸上看出了几分急切之意。

……

话说到这，所有人不免一声叹息。

曹阳这可倒好，张嘴先把最大的难题抛了出来。

而此刻，袁术忽然站起身来，并且还从怀里掏出了一份账本交给曹操。

“孟德你请看，这就是当前我联军所剩之物。”

“其实你一定很好奇，当日为何联军不肯跟随你一起掩杀老贼，实则乃粮草不济也！”

让他以此作为借口，解散联军，也算是有始有终。

果不其然，当袁绍闻听此言之后，不免脸色有些阴骘。